“丁叔,你看,是、是這樣嗎?”何洲有些緊張擺弄著手裡剛剛下發的衣物。
丁吏站在旁邊,他也第一次接觸這樣的衣裳,心裡忐忑又興奮。
一百五十人的馬隊,一個早上就將山穀裡的東西拖了回來。
他們被命令到校場集合。
一包包標著大中小字樣,被黃色油紙包裹著的衣物發放到了他們手中。
前幾日測量身型鞋碼的時候,丁吏摸著自己的身上的黑色袍子就有過猜想,或許還會給他們發一雙好鞋?像這黑袍子一樣厚實的好鞋?
丁吏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他覺得自己有些太過貪心了。
自從在荒村紮營,伍中幾個小子到底是年輕,氣色肉眼可見的變好起來。
按新在軍中發布的衛生條例,每日必須早晚洗臉,用手指沾著草木灰刷牙,同伍幾個邋裡邋遢的漢子竟也看著有了幾分模樣。
公孫娘子還給他們以伍為單位,發了一把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梳子,交給伍長保存,每日將亂發梳攏。
現在他們每天兩頓的掛麵,頓頓都可以放些鹽,每隔兩天還有馬肉。
加上身上紮紮實實的厚袍子。
幾天前知曉公孫娘子掌管軍中軍需內用的非議頓時少了許多。
本覺得哪有女子插手軍中事務的?
現在卻都覺得,女子好哇!
女子慷慨,又心細。
換成男子哪裡會如此麵麵俱到,甚至關注他們這些大頭兵衛生的?
換成曆來主官的脾性,哪裡會叫他們吃得那麼飽穿得那麼暖的?
平日吃得飽穿得暖了,戰時還怎麼用一頓飽飯一塊肉激勵士卒用命?
人心不足,有了保暖的好袍子,就想要一雙好鞋。
測量了鞋碼,丁吏就總有一絲連他自己都唾棄的期盼。
要是再發一雙好鞋就好了。
他的一雙薄底靴子早磨得露了腳趾,踩在雪泥裡濕漉漉的冷,便自己編了草鞋套在外頭。
眼見今日雪要停,他們應該要再次啟程,隱秘的期望快要落空時,他們收到了去山穀中搬運物資的命令。
最後在校場中,他們領到了一整身的行頭!
不單單是一雙鞋!
而是從頭到腳嶄新的衣褲鞋襪!
趙校尉說是公孫娘子給大家的賞賜。
丁吏吸了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一堆東西上。
他拿起其中一個小心的拆開,一雙造型怪異,但是厚重紮實肉眼可見的黑色鞋子出現在眼前。
又拿起一個。
這次是一條厚厚的棉料滑不溜手沙沙作響的合襠褲。
“丁叔,彆發呆了!”
何洲站在新修葺的營房篝火旁,笨手笨腳的往自己身上套著造型怪異,但是摸著又柔又軟的衣服。
“你小子想死不成?”丁吏這才發現這小子過於激動,脫了衣服身上隻穿了條犢鼻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