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雖心中擔憂,還是轉身先去處置戰場的事——他們留了一個活口。
剛一轉身,就聽見公孫顏跑去旁邊,扶著樹嘔吐的聲音。
趙雲持著銀槍,腳下一頓。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回頭看,繼續走向一個一身血汙的胡人。
這個胡人年紀不大,發辮上結著花哨的彩繩,右邊肩胛洞開了一個杯口大的窟窿,他口鼻沁著血塊,在血泥地裡匍匐掙紮,想去夠他掉落的彎刀。
趙雲橫槍攔著要上前的夏侯蘭:“弱兔垂死,尤可蹬鷹,子修身抱小公子,不可輕易上前。”
夏侯蘭聞言,隻得止步,由趙雲持槍上前去查探。
聽見趙雲走來的腳步聲,那個年輕的胡人轉頭,臉上滿是恐懼慌亂。
就是眼前這個漢將一槍殺了他們部族最勇猛的屠踏,又一槍將他挑下馬。
“彆過來!”胡人青年用烏桓話大喊著,還能動的左手從身下抓了一團血泥扔向趙雲。
趙雲側身避過,不急不緩靠近的步伐壓迫著胡人青年的神經,給他偌大的壓力。
“你們從哪裡來?”趙雲用烏桓語問道。
常年征戰北地,在青州還替劉備掌管過一段時間的烏丸雜騎,不管是他還是夏侯蘭,簡單的烏桓語都能說一些。
趙雲挑飛地上的彎刀,靴子踏前,將槍尖點在胡人青年的胸膛,“說。”
鋒銳的槍頭抵在胸膛,胡人青年涕淚橫流;“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隻要饒了我,我什麼都說。”
趙雲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沒有回答胡人青年的話:“你們從哪裡來。”
“遷安,我們從遷安來。”
趙雲神情一動。
遷安,距離令支不過百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胡騎在遷安。
“胡說八道。”夏侯蘭嗬斥一聲,“令支是公孫家巢穴,哪裡會容忍你們這些腥膻胡騎在這麼近的地方遊弋盤踞。”
“我沒有撒謊!”胡人青年欲抬手卻被趙雲槍頭製住,他著急的搖著頭,生怕趙雲聽說他撒謊就一槍刺死他,“我們小帥阿都那是大人蹋頓外甥,從柳城南下與公孫家交易馬匹走動行商,小帥聽聞公孫瓚仍有遺孤在世,就私帶我們南下截殺。”
趙雲眉頭不由緊緊皺起,“公孫將軍遺孤之事並未聲張,你們交易馬匹如何能得知如此機密之事?”
胡人青年咳嗽著,吐出些血塊來,若不是求生欲作祟,他早因失血昏睡過去。
他呼吸急促的舔了舔滿是血口的嘴唇,口角堆積著白沫,“來人報信那日小帥正在公孫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