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娘子。”
先前攙扶著趙雲的侍女悄悄退了一步,低著頭不敢出聲。
對於公孫顏這位主母千叮萬囑需恭敬對待的貴客,侍女自然是認識的。
她不知這位趙都尉同公孫娘子有什麼關係,但不妨礙她第一時間察覺兩人神態的異狀。
若是兩人之間真有些什麼,激起公孫娘子妒意,奴婢均屬賤口,要借故打殺了她,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雖是年輕侍女,但也有其生存智慧,消瘦的侍女垂著頭,不著痕跡的遠離了趙雲一步,存在感頓時降低。
公孫顏看著幾步外醉醺醺,但還是一眼認出她來,向她行禮的趙雲。
真是難為他醉成這樣還能認得人。
這什麼糟糕的酒桌文化啊,中午還挺拔得如同一棵白楊的人,現在竟喝成這樣。
見侍女退開,他勉強站直的身子歪了一下,公孫顏下意識伸手去扶。
一直跟隨在公孫顏身後的夏侯蘭越過她,先一步扶住了趙雲。
“子龍素來不飲酒,鮮少喝得這麼醉。”夏侯蘭站在侍女和趙雲之間,攙扶住趙雲,一邊給公孫顏解釋道:“公孫娘子稍等,我帶子龍去醒醒酒。”
說完,扶著昏昏沉沉的趙雲就往後院走。
也不知道他要怎麼給趙雲醒酒,估計也是潑冷水那套,公孫顏不放心,在後叮囑道:“他喝了酒,不能受寒,彆叫他著涼了。”
夏侯蘭腳步一頓,心道不著涼怎麼弄醒他?身後這小娘子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啊。
跟著趙雲的侍女眼看著夏侯蘭離開,便也告罪一聲要走,卻被公孫顏叫住。
侍女腳步一頓,垂著頭,心跳漸漸加快。
不過,與她猜想的不同,公孫顏並沒有半點想要與她為難的意思。
公孫顏不過是去錢氏那裡回來,便撞上一隻醉貓。
雖然心裡想著以後是不是該改變一下這樣的酒桌文化,但侍女不過是儘到自己的職責,攙扶一下而已,她絕沒有責難的理由。
隻是叫住她,一會好帶趙雲回去宴客的廳堂。
張著王伍傷成那樣,在軍中難免疏於照顧,公孫顏此去是希望錢氏能在校尉府後門撥出一列屋舍,給幾個重傷傷員暫居。
錢氏此時已經聽說了陽丘裡大勝,知道公孫瓚即便敗亡,公孫姐弟也不是好惹的,心底一絲輕視儘去,麵上更加客氣,對公孫顏的請求自然沒有不許的。
立刻就吩咐了幾個仆人去收拾屋舍,準備炭盆被褥。
對於公孫達和錢氏的照顧,公孫顏記在心裡,以後尋機會回報。
就在公孫顏等著趙雲醒酒的時間,校尉府廳堂內,田楷看了一眼酒意正酣,雙目通紅的公孫達,慢條斯理的夾了一筷子現烤現切的炙羊腿,似是不經意的開口道:“阿達,不知最近家主身體可還康健啊?”
田楷問著話,眼睛卻看了一眼坐在公孫達左側第一位的左平。
左平本微笑著看孫兒左遠與校尉府將官,在廊下玩投壺,聽見田楷的問話,舉著酒杯的手頓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