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送,廊下鈴鐺發出一聲聲脆響。
趙雲同葉堯隔案對坐。
僮仆阿來呈來熱茶。
因為公孫顏常用清茶在書房、議事廳待人,雖才短短月餘,莊中諸人都習慣了清茶。
清茶也在孤竹莊園各處逐漸普及。
黑紅漆碗中,一片茶葉在淡綠茶湯中起起伏伏。
葉堯饒有興趣的晃動茶碗,將茶碗捧到鼻前輕嗅:“趙君,這飲茶法倒是特彆。”
“葉君喜歡便好。”趙雲淺飲了一口茶湯醒神,他知葉堯不是來品茶的,淡然的等待著他的下文。
“看趙君打扮,似是暫不打算回盧龍?”
“趙某於莊中還有些事務待處理,過兩日才回。”
本來按照原訂計劃,趙雲今日的確便要折返盧龍的。
可田楷重傷初愈,白日還需協助公孫顏禮賓,夜間不能再讓他操勞。
趙雲便打算夜晚在靈棚守靈,直到喪儀期滿。
上一任盧龍縣令與阿都那勾結,賺的盆滿缽滿。
他知道如今阿都那身死,盧龍將有大動亂,對趙雲來接任再高興不過。
在他的配合下,盧龍縣中權力交接十分平順。
當天下午前任縣令便帶著幕僚和原縣丞縣尉,拖著百車輜重離開了縣城。
顯然早已做好萬全準備。
留下年久失修的破敗府衙。
周行、夏侯蘭帶著百數精銳,接手城防坐鎮,短短兩日,以他二人的本事,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葉君呢?”趙雲反問了一句。
“吾妹有恙,葉某還得在此叨擾數日。”葉堯說著,狀似不經意的,望向廊廡下懸的鈴鐺:“此鈴聲聽著悅耳,卻不知是何人所置?”
趙雲一愣,那個馬車裡與公孫璿同行的女郎,病了?怎麼會恰好此時生病。
心中思忖著,他抬頭望了一下廊下的鈴鐺,“是某一位友人。”
“友人?”葉堯輕輕重複了一遍,卻沒再追問,趙雲既然隻以友人回避話題,再問未免過於不識時務。
“兩位,請用些茶點。”僮仆小來捧來了一個大漆盤。
上麵盛著一疊金色的點心,一盤當季的山杏和一小盤雜果脯。
葉堯撿了一個金燦燦的山杏在手中,“便是想要詢問趙君今日去留,才冒昧來訪,還請趙君不要介意。”
“無妨。”趙雲知道他來必不會是為這樣的小事,也不知是什麼叫他改變了主意。
“既已問清,葉某這便先離去了。”葉堯起身辭行。
他本意要來試探趙雲態度,可真進了這院子,看到這廊廡下貓兒形狀的鈴鐺,他便改了主意。
直覺告訴他,他可能不隻是晚了一步。
心中有些悵然,也有些不平。
辭彆了態度頗冷淡的趙雲,葉堯帶著親隨走出院門。
漫步在院落與院落的高牆黑瓦間,心中悵悵。
與他一樣,心情不佳的還有公孫璿。
公孫家族人前來協理治喪,公孫顏自然是需要好好招待的。
她即便對公孫家無甚好感,卻也不缺這點衣食,不必在此處小氣。
對來吊唁的賓客,主家需要提供酒肉食用,並不禁忌。
對公孫族人,雖隻能吃素,可公孫顏也和管家趙息一起,擬定了新的菜單做法給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