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公孫顏問話,周行麵上浮現出一絲興奮之色,“即將臨盆,應就在今日。”
“產婆和以備萬一的醫者呢?”
“已在院中待命。”
“做得很好。”公孫顏誇讚了一句,麵上露出些思索神色,“勞煩周先生去通知一聲,我稍後親自去看。”
周敬一愣,隨即脫口而出道:“不可!娘子金貴,怎可去那不祥醃臢之處。”
此時漢代已經有了許多迷信禁忌,諸如血是汙穢肮臟的,所以認為臨盆的婦人也是不祥的。
公孫顏哪管他這些迷信,隻讓他速去通知。
又喚來阿蘭,幫她找一身顏色素淨的襦裙臨時換下身上的麻布孝服。
她是去瞧產婦產子,不是穿著孝服去觸人晦氣黴頭的。
公孫顏想要做什麼,周敬也攔不住,見她一定要去,周敬隻好先行前去,告知兩家產婦親屬。
阿蘭手腳麻利,同阿青配合著很快給公孫顏換上一身月白襦裙,發髻也重新梳成單螺髻,簡簡單單簪了一根青玉簪子。
一出房門,便見公孫承抱著小狗蹲在門口。
“姐姐真好看。”他眨巴著大眼睛,仰頭看公孫顏。
“嘴真甜。”公孫顏忍不住笑著掐了一把他的臉,從袖裡掏出一個棒棒糖給他。
“阿青在這帶你玩好不好?姐姐一會便回來。”
既是看人產子,便難免有些血氣,不好帶著他,怕他又嚇到。
公孫承麵上有些失落,還是一手抱著小狗,任由阿青將他牽走。
兩個孕婦安置在主宅偏後門的院子裡,公孫顏沒有搭乘步輦,隻帶著阿蘭走出門去。
見她要出去,院門旁的小屋裡,走出一人。
“娘子可是要出門?”此時恭敬詢問的正是張著。
看見他,公孫顏麵上露出笑意,“是啊,有勞安遠安排。”
她本想張著受了那樣重的傷,想叫他多修養。
可是他執意不肯,請張澤、王伍給她和趙雲帶過幾次話。
心知他不能再上戰場,這個時期隻怕敏感惶恐,公孫顏便直接將他調來身邊聽用。
“喏!”張著神情嚴肅的一拱手,點起四個親衛,跟隨在公孫顏之後護送。
王伍自然的接替了院子的防衛。
她平常都是院子、議事廳、書房三點一線,步輦全天候待命就是一種浪費。
抬步攆的人被她派遣出去府庫工地幫忙去了。
沒有步攆,才感覺家太大也不是什麼優點。
幸好主宅道中都以青石磚鋪路,並不算廢腳。
沿著高牆的陰影緩步行了許久,才終於走到周敬所說的院落。
剛轉過角落,便聽見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張著立刻手握佩刀與幾個隨行侍衛將公孫顏和阿蘭護在中央。
公孫顏微微皺起眉頭,此處應該是有護衛的才是,怎麼會鬨出這樣的聲響。
再仔細一看,卻見周敬為難的站在門口,一個蒼老、寡瘦的老婦人扯著他的袍角,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
“我家媳婦這胎一定會是個兒子!顏娘子戴著重孝,來了要衝撞我家金孫的。”
“還請您行行好,勸勸顏娘子,彆來了。”
公孫顏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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