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大雪紛紛揚揚。
臨渝城牆上燃著幾個火盆。
巡城的長官不知到何處去躲懶,剩下幾個士兵圍在火盆邊,想借火焰驅散身上的冷意。
城外黑黢黢的一片。
防守最是薄弱的西城之外,兩隊人馬正披著白色的吉利服,順著牆根摸近。
白日強勢宣戰,加上營寨後方故意砍伐樹林,做出一副營造攻城器械的架勢。
實則,有公孫顏在,哪裡需要臨到城下現造器械這樣費時費力。
不過是做給城中人看,叫他們錯估時間和形勢。
臨渝世家的匠工和水手船員,都是不可放過的珍惜資源。
早在城中飛鴿傳書出來的時候,趙雲就動了心思。
現在臨渝人心惶惶,都在想著遷徙青州之事,哪裡還會上心城防。
夜間由趙雲帶頭,身邊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
城牆上時不時有一兩隊士兵走過,但沒有人發現異常。
這個時代,人均夜盲,常理來說冬日夜戰是不會發生的。
如趙雲這樣摸到城下的特種作戰,更是前所未有。
待到夜深,正值人最容易困,警覺最低的時候。
一隊士兵剛剛才走過的間隙裡。
漆黑的城牆之下,拋上來數隻連著繩索的飛爪。
塗黑的金屬爪子前端加了防滑消音的墊子,拋上後,卡緊在女牆上。
城牆下的黑影,身手敏捷地順著繩索向上攀爬。
一隻戴著手套的手,攀上女牆。
趙雲從牆頭冒出半個頭,左右看看,又縮回去。
雙手一撐,翻上城牆,踮著足尖落地無聲,就像是一隻矯健的大貓。
招了招手,等到其餘部下攀上城牆。
他比劃了幾個戰術手勢後,率先領著幾人朝著一處亮著光的角樓摸去。
其餘人得令,悄然散開。
城牆上也覆蓋了一層雪。
趙雲貓腰踮著腳,順著牆根行走,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順著陰影,摸到角樓。
角樓裡是幾個窩在一處取暖的低級將官。
現如今臨渝城中人心浮動,稍有本事的,都在想法聯係海船,前往青州。
還在這苦哈哈分配到夜間巡城任務的,都是些小角色。
合買了一壇兌水的淡酒,窩在四處漏風的角樓裡你一口我一口的乾喝。
其中一人喝得肚子脹,起身去城牆拐角撒尿。
剛解開褲帶,便被人從後捂了嘴,一把匕首在喉間一抹,熱騰騰的血冒著白氣從喉間破口淌出。
又有人抬住他的雙腿,將他架起,放到了一遍。
割喉,抬人,流水線作業十分嫻熟。
望樓之上,守在銅鐘旁的甲士,身旁忽然啪嗒的拋來一顆石子。
他不解眯著眼睛去看。
一雙手從黑暗中伸來,捂住他的嘴,將他拖入了黑暗中。
少時,趙雲調整著手套的腕帶,麵無表情的從黑暗中走出。
控製住望樓警示點,一同而來的老雷帶著幾人,披著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破爛袍子,走下城牆。
城門洞裡暖和,裡麵站了五六人,抱著木矛在火盆旁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