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嶺山脈,作為北美東海岸,阿巴拉契亞山係中最為挺拔的部分,森林覆蓋廣袤,地勢險峻,尤以密契爾山峰最為著稱。
時至三月,密契爾山峰上積雪猶存,山間雲霧繚繞,山頂覆蓋著皚皚白雪。
在峰頂,一群衣衫襤褸,身披各式獸皮的“野人”正蜷縮在簡陋的防禦工事之後歇息。
隊伍約莫四百來人,為首的正是苟飛白。原本身體健碩,還帶點嬰兒肥的他,而今卻已消瘦得形銷骨立。
去年七月,苟飛白率領兩個連隊奉命東進,在完成一係列刺殺任務後,他們踏上了尋找米雨真等人蹤跡的征途。
曆經三千多公裡的長途跋涉,直至伊利湖畔的布法羅,他們才與正帶領魁北克印第安人逃亡的廣子楠相遇。
之所以逃亡,倒不是有追兵,而是因為忌憚裡奧斯軍團的天花毒氣彈。
這一招極其惡毒,但也極其有效。首先,北美的冬天極其寒冷,溫度可以達到零下三十度,在這種嚴寒之下,就算抗凍的魁北克人也不敢出去狩獵。
其次,魁北克的五個部族全都有蓋長屋的習慣,少則幾十人,多則上百人,都居住在一個屋子內。
如此一來,在密不透風的情況下,隻要一人傳染了天花,很快就傳染到全屋子的人。
最終,哈德遜河流域的魁北克印第安人幾乎死絕,廣子楠所在的莫霍克族部落,原本兩千多人,最後活下來的隻有一百多人。
廣子楠也不幸被傳染,可能是天花病毒在中原流傳了上千年,漢人對天花多少有抵抗性的緣故,他僥幸活了下來。
康複之後,廣子楠帶著幾人前往前往新阿姆斯特丹探查情況,這才了解到新尼德蘭已被裡奧斯軍團占領,而米雨真等人也全部被俘。
廣子楠的性格向來冷靜克製,麵對守備森嚴的新阿姆斯特丹,他沒有貿然行事,而是抓了‘舌頭’,問出了裡奧斯軍團預防天花的辦法。
經過審訊方知,裡奧斯所學的是漢人所采用的“水苗法”,以預防天花。
此水苗法是將天花患兒的痘痂陰乾研細,用水調濕,再以棉花蘸取後塞入被接種者鼻孔,令其感染天花,從而獲取對該疾病的免疫能力。
水苗法的安全性,固然無法與遠征軍團的滅活疫苗相比,卻也能使天花病毒的死亡率大幅降低。
以這種方法接種後,即便是抵抗力最弱的印第安人,存活率也可達到八成。
得知這些情況後,廣子楠率人潛入防衛稍鬆的拿騷堡醫院,盜取了數量可觀的痘痂粉藥劑,返回北方收攏殘存的易洛魁聯盟印第安人。
曆經兩個多月的奔波,終召集了一千餘印第安人,然而此時,痘痂粉藥劑已經用儘,而裡奧斯軍團因丟失一箱藥劑而加強了防衛。
天寒地凍,缺衣少食,此時若率領僅有火繩槍的千餘印第安人去搶藥、救人,無異於送死,無奈之下,廣子楠隻得率隊向西撤退。
他擔心一旦開春回暖,裡奧斯軍團會再次使用惡毒的天花毒氣彈。
撤退到布法羅的時候,竟意外遭遇前來救援的苟飛白連隊。
廣子楠還來不及狂喜,就再次陷入了悲痛。
苟飛白原來帶出來兩個連,可因為極度的嚴寒,病死凍死了一半人,就算剩下的百十來號人,也是渾身凍瘡。
迫於無奈,兩支隊伍合並,進入了短暫的蟄伏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