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悠悠轉醒時,隻感到自己的頭痛的就像有人拿著鋸子在鋸他的頭一樣。當他的意識更清醒些時,他發現自己正背靠著一條桌腿就地而坐。
這是怎麼一回事?莫非他喝醉後,周兩斤沒有把他背回廂房麼?他正想要抓著桌角立起時,發現了一件要命的事,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動彈!
他醉倒時居然被人封住了穴道!
夏逸立即就想高聲呼喊傅瀟與賀不平,但他又馬上發現了第二件要命的事,傅瀟與徐舒舒就並肩坐在他身旁的長椅上,他們倆也定定地看著夏逸,顯然也是被封住了穴道;賀不平這一班兄弟的待遇便和夏逸一般,在被人點了穴之後淩亂地倒在地板上。
所幸他的啞穴還沒有被封,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道“閣下既然有著大神通又為何不願露麵?”
“你居然醒了。”耳畔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接著周兩斤就出現在夏逸眼前,目中帶著幾分訝異道“喝了我釀的六斤燒刀子卻醒的這麼快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夏逸瞪圓了眼珠子,他怎麼也沒想到拿下他們這一屋江湖武人的居然是這個怕老婆的周兩斤。
周兩斤道“你是不是很後悔喝了我的酒?”
夏逸承認,他說道“老實說我是有一些後悔,能這麼快把我灌倒的酒,我還是第一次喝。”
周兩斤道“你是不是懷疑我在酒裡下了藥?”
夏逸道“我喝的酒恐怕比我喝的水還多,酒才到我口邊,我便知道有沒有下藥了。”
周兩斤笑道“所以你雖然不該喝這麼多酒,卻不得不承認我釀的燒刀子好極了。”
夏逸也承認,他歎道“不錯,雖然我不該貪杯,但放著這麼好的酒在我麵前卻不許我喝,實在比殺了我還難受。”
傅瀟哼道“你真是個天才,如今朝不保夕,你卻還有心思醉飲。”夏逸語塞,他料想傅瀟被擒必是因為自己醉倒後被挾為人質才不得不就範。
周兩斤笑道“傅捕頭此言差矣,你沒有與夏老弟一樣嘗過我的燒刀子,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夏逸歎道“不錯,我第一次這麼恨自己喜歡喝酒,因為就是駝子喝了你的酒,恐怕腰也馬上就直了。”
沒有人不喜歡聽到恭維的話,周兩斤也一樣,他頓時放聲大笑起來,等他笑完又說道“你現在心裡一定好奇極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又為什麼要這麼做麼?”
夏逸道“其實在我喝你的酒時,便在好奇以你釀酒的手藝實在不該把自己浪費在這荒山裡的,所以你必然有你的苦衷……但你若不說,我也不會問,我隻知道你釀的燒刀子確實是我喝過的最好的燒酒。”
周兩斤笑道“你的推測確實不錯,你的品味果然也很好。”
夏逸歎道“可惜我看人的眼光卻很糟糕,我早該猜到你的身份的。”
周兩斤道“哦?你知道我是誰?”
夏逸道“我或許知道了。”
周兩斤道“那麼我是誰?”
夏逸道“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位師承鴻山派的名俠,名叫林俠。這樣有名的人,你也一定是知道的。”
周兩斤臉色變了變,道“我確實知道這個人!”
夏逸道“林俠有名氣不止是因為他的鴻山劍術高超,也因為他釀的燒酒更加出名。”
周兩斤黯然道“不錯,是有這麼一個人,此人脾性剛烈,使最剛的劍法,品最烈的燒酒,正是他平生最大的兩個愛好。”
“劍法比他高超的人倒不算太多,但要說燒酒比他釀得更好的恐怕真沒幾個,所以他還得到了一個酒劍俠的雅號。”夏逸接著說道“當時江湖上還有一個女魔頭叫作俏螳螂,隻聽聞她是一個淫性十足的魔女,且每次與男人歡好後便如母螳螂一般將配偶殺死,然後吞並其家財。林俠與同門師弟龔超奉師命前去追捕俏螳螂,結果……傳聞林俠被俏螳螂美色所迷,居然與其聯手殺死了龔超,然後二人從此消失於江湖。”
周兩斤目中流露著難言的痛苦,蕭索道“龔超是一個聰明人,他這一生卻隻在那一次犯了錯,他……他如果願意聽他師兄的勸告,他或許不會丟了性命。”
夏逸沉吟道“龔超確實錯了。”
周兩斤看著他,道“你也覺得他錯了?”
夏逸道“是,他簡直錯的離譜。他千不該、萬不該相信一個重色輕友、見利忘義的混蛋的。”
周兩斤麵色鐵青,他一隻手已握成拳砸下,身旁的酒碗已然粉碎。
徐舒舒嚇得驚呼了一聲,生怕周兩斤氣急之下一拳把夏逸的腦袋也砸成那碎裂的酒碗。
“想不到你這個晚輩對江湖往事倒也清楚得很。”那老板娘又從櫃台後走了出來,眼神不停地在傅瀟與夏逸身上打著轉,仿佛在瞧著兩塊美味的紅燒肉。
夏逸笑道“聞名不如見麵,今日能得見大名鼎鼎的俏螳螂,在下真是深感榮幸。”
老板娘道“哦?你見到我真的有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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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逸道“當然是真的,在下從小就聽聞俏螳螂每與一個男人歡好之後便像母螳螂一般把這個男人吃的連骨頭也不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想不到在下今日竟能見到本尊,自然要問一個究竟了。”
她當然也不是真的會吃人,她隻是會把這個男人的每一文錢都吞了,可是這與吃了這個人又有什麼分彆?
老板娘媚笑道“這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夏逸道“哪一半是真的,哪一半又是假的?”
老板娘道“俏螳螂會吃男人是真的,但也有些男人……她是舍不得吃的。”她說這話時,那對眼珠子還在傅瀟與夏逸身上打轉,仿佛要滴出水來。
傅瀟被她這麼一看隻覺得胃部收縮,而夏逸的臉色也微微有些發青。
老板娘咯咯地笑道“如今的後輩都已是才貌雙全,若退回到二十年前,我想必……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她吐出的最後幾個字似乎都沾著蜜。
周兩斤道“哼!”
他似乎很生氣,他也應該生氣。他雖然已經老了,但他畢竟還是一個男人,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麵前對著彆的男人目送秋波。
傅瀟閉上了眼,仿佛他隻要再看這中年婦人一眼,便忍不住要嘔吐。
夏逸卻笑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們倆真的有這麼好?”
老板娘凝視著他,一雙眼簡直已開始泛紅,像極了一種發情的畜牲“我所說的當然字字屬實,可是你們是不是真的那麼好……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夏逸為難道“這恐怕……試不得,莫忘了你的夫君還在邊上。”
周兩斤冷笑一聲,已乾脆地將頭扭了過去。
老板娘笑道“你看,他雖然在邊上卻也和不在沒什麼差彆。”
夏逸歎道“不錯,他真的很不錯……做男人做到他這份上,我也不能不佩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