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袁潤方二人放鬆警惕之時驟然出手,牛頭馬麵這一手可謂陰狠至極,因為沒有人可以在脈門被製的情況下甩脫“緋煉爪”——絕對沒有。
可牛頭馬麵卻是齊齊“咦”了一聲,發現自己好像扣著兩根鋼柱,任憑他們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扯不動這一老一少的手腕。
“天罡戰衣?”
牛頭語氣變了,驚訝道“原來你們早有防備?”
老鐵冷笑道“如果不如此試一試,如何知道你倆生的牛頭馬麵,其實內裡狼心狗肺?”
馬麵道“你們……如何猜到的?”
老鐵道“其實我們隻是單純地信不過你二人!因為老夫知道鬼娃娃這又小又醜的怪物最看不得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偏偏大小姐又生的天姿國色!若非有獨尊門少主這個身份在,恐怕大小姐早已被她害死八百次!”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你們兩個醜鬼的事跡,老夫也是知道的!你們既然拜在鬼娃娃門下,自然不敢多看任何姿色動人的女子一眼,要不然鬼娃娃豈不是要挖了你倆的雙眼?
長此以往,你們也變得開始痛恨任何具有姿色的女子!若是讓你們看到哪家姑娘生的標致可人,你們兩個畜牲當晚便要去她家裡將其虐殺!”
“大小姐一定覺得冤枉極了,生的漂亮居然還是一種錯!”
袁潤方感慨道“想來你二人一定是在入山不久後就向嚴惜玉那個小白臉屈服了,至於樹上的那些暗號就是你們有意用來欺騙我們的,對不對?”
牛頭嘻嘻笑道“這叫合作,不是屈服!”
馬麵附和道“聽人說袁潤方是一個以一敵百的猛漢,可惜有勇無謀……如今看來,你這人生的一臉老實相,原來竟是一個扮豬吃虎的老謀子!”
四人保持著麵對麵的古怪姿勢,看似是在言辭交鋒,實則卻是誰也不能動彈。
老鐵與袁潤方雖然提前運起了“天罡戰衣”,卻仍未料到牛頭馬麵的“緋煉爪”之力竟是如此凶厲。
雖抵住了爪勁,卻不得動彈。
牛頭馬麵則是製住了老鐵二人的行動,卻也止步於此,隻要爪勁稍有鬆懈,便會被這二人走脫。
一時間,場麵陷入了僵局。
隻有一個人可以打破這個僵局。
王佳傑的雙手各多了一把飛刀,隻要他稍稍動一動手指,牛頭馬麵即刻就要回陰曹地府複命去了。
可是,他根本沒有這個機會發刀。
隻聽機簧之聲連連響起,四道寒芒劃破夜色,分彆射向王佳傑胸腹與雙膝。
這是四支小箭!
七殺之箭!
這四支箭來的又快又準,又是驟然發動,若非王佳傑輕功過人,恐怕此時已然倒在地上。
可他這麼一退,便再也沒有出刀的機會。
暗無天日的夜色中,一個迅捷如狼的狹長身影突地一閃而出,仿佛與這黑夜融為一體。
可此人手上的兩把爪刀卻是寒氣逼人,同時也閃爍著令人顫栗的寒光。
破風聲不斷響起。
這人才一現身便像七日未進食的餓狼一般緊緊跟住王佳傑不放,刀起刀落間皆是凶狠至極的招式,王佳傑隻要稍不留神便要被劃破咽喉與腹部兩處。
王佳傑隻能一退再退,當他與這狼一般的人拉開距離時,已與袁潤方二人相距五丈之遠。
看著那個伏低身形,好似下一息又要撲起的身影,王佳傑一顆心已沉了下去。
——七殺與貪狼既現,破軍必然也已來到。
果不其然,隻聽微沉的腳步聲響起。
下一刻,一個身披甲胄、與袁潤方身形相仿的中年大漢邁著大步從林間走出。
他的步伐雖大,頻率卻並不快。
因為他身上的甲胄很重,他拿在雙手上的圓盾與單手大刀也絕不輕——是破軍。
破軍的身後躲藏著一個身形嬌小的鬼祟女子,身穿輕甲,一對前臂在夜色中隱隱發光——這是弩箭,所以這個女人當然就是七殺。
殺破狼——這三人無一不是高手,當三人組合在一起時又等同於六個高手一般可怕。
火光閃動。
漆黑的山林中忽然多了十幾個火把,這十四名紫蝶壇的門徒就像是山鬼一般憑空冒了出來。
王佳傑雙拳漸漸握緊——局勢的變化隻在轉瞬之間,上一刻的獵人已在此刻變為獵物。
袁潤方二人已與牛頭馬麵成僵持之勢,王佳傑若想要破局隻得一法——他確實未將這些紫蝶壇門徒放在眼裡,可是他很確定自己絕對擋不住殺破狼的聯手。
“阿傑。”
就在王佳傑苦思冥想之際,忽聽一個儒雅動人的男音自林間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王佳傑隻感到一股涼意自腳底升起。
嚴惜玉也來了。
他仿佛一個自帶光環的人——這片仿佛會吃人的樹林經他的光環照耀後,竟好像變成了玉皇大帝的花園;搖曳的火光與他臉上的光彩一比,也變得如黑炭一般黯淡無光。
來的並不止嚴惜玉,他的身後還跟著龔弄柳、龔拈花這對花臉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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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現身後,王佳傑已完全想不出半點破局的可能性。
相比較他臉上的凝重,嚴惜玉則是一臉雲淡風輕“阿傑,你是一個聰明人,有些話無需我說,你也該明白的。”
王佳傑默然不語,但拳心卻攥得更緊。
嚴惜玉道“你是一個人才,而我一向最惜人才,何況就連……他也早已暗中站在我這一邊,你又何必太執著於師妹那些許恩情。”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王佳傑的師父柳如風,隻不過柳如風畢竟是戲世雄那一代的老人,所以嚴惜玉不便明說他的名字。
王佳傑還是沉默,但身形已開始顫抖。
袁潤方大叫道“你這個小白臉,放你娘的屁!他今天可以背叛大小姐,明天也可以背叛你!”
嚴惜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公子用人唯才,既是人才自然知道良禽擇木而棲這個道理。”
龔拈花扭動著那水缸般的圓腰,嗬嗬笑道“公子所言極是!我們是不是良禽說不好,但公子一定是良木!”
龔弄柳附和道“隻有傻子才會背叛遇上公子這樣的良木!”
嚴惜玉笑道“我麾下這些人都是一群危險至極的人才,可我還是要用他們,這是為什麼?”
袁潤方冷哼道“因為你腦子有病,而且病的不輕!”
嚴惜玉撫掌大笑,道“我敢用這些人,正是因為我自信他們不敢背叛我,至於你……”
他笑聲一止住,緩緩道“你確實也很不錯,我實在不希望師妹的陣營裡有你這樣一員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