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選第二十九日。
亥時。
“篤、篤!”
隻聽兩聲清脆的敲門聲,百裡青青睜開睡眼,目中透著無比清醒的精光。
她早在一個時辰前便已上床,可直到此時仍無半點睡意。
一想到明日就是聖選的最後一天,她所有的疲憊便瞬時被焦慮一掃而空。
“誰?”
她望著門外的人影,實在想不出有誰會在這個時辰來找自己。
——小草?
——門外確是一個女子的身影,但身姿極其高挑,所以絕不是小草那個小丫頭。
百裡青青翻身下床,為自己披上一件外衣,同時又抄了一把短刀藏於身後。
她的門外本有兩名帶刀侍女徹夜守候,可她此刻卻隻看到了一個身影——她不知道來者是不是敵,但絕不是友。
“想來夫人還不曾入睡,所以何不請我入屋裡一坐?”
門外女子的聲音自帶一種獨特的磁性,非常具有辨識性。
百裡青青正在思索自己是否聽過此女的聲音時,隻聽“吱呀”一聲響,那門外女子倒是自己先推門而入了。
“你是誰?”
百裡青青十分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女子,即便她穿著總壇弟子的衣飾,也披著侍女小柳那張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臉,但她很確定這女子絕不是小柳。
女子的身後跟著一個以眼罩遮住右眼、腰係雙刀的男子,且與女子一樣穿著總壇侍衛的衣物。
——他不是阿山。
——阿山雖也瞎了一隻右眼,但此人腳步落地之時近乎無聲,可見其輕功之高遠超阿山十倍。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又是如何潛入總壇的?
女子顯然已看出百裡青青的疑惑,便露出一個可親的笑容,同時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想必夫人定是有許多問題要問的,所以不如由小女先來回答夫人的第一個問題……我們是什麼人?”
女子忽地揭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百裡青青看了也覺得驚豔的絕美麵容。
“小女戲小幽,家父乃是獨尊門門主戲世雄,至於這一位則是我的護衛夏逸。”
言畢之時,那男子也已揭下自己的麵具,露出那隻百裡青青深感恐怖的血紅右眼。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笑道“原來是獨尊門的少主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
小幽笑道“我們是突然造訪,夫人既然事先不知,又如何歡迎我們?”
百裡青青又緩緩吐出那口氣,道“不知戲小姐深夜突訪所為何事?”
小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夫人何必明知故問呢?”
百裡青青皺眉道“我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婦道人家,還請戲小姐有話直言。”
“夫人真的什麼都不懂?”
小幽又笑了,目中似有深意地閃過一道微光“夫人既是百裡碧鼉的親生妹妹,又怎會不知我今夜是為什麼來的?”
百裡青青沉默半晌,忽然說道“可是兄長已經死了。”
她果然承認了——百裡碧鼉既是她的兄長,自然早就告訴過她,小幽曾通過唐子斌安排劉民強臥底進入碧鼉壇一事。
“夫人承認便好,因為我實在不喜歡繞著彎說話。”
小幽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道“百裡碧鼉雖然死了,可澹台碧鼉還活著。”
“小草?”
百裡青青不解地看著她,急聲道“你想扶助小草成為門主?這萬萬使不得,小草還是個孩子,她如何鬥得過季紫蝶?”
“不錯,洛灰鷹與方墨龜已死,饒赤花已殘,季紫蝶的勢力確實如日中天。”
小幽很讚同百裡青青的觀點,可她隨即話鋒一轉,悠悠道“可是澹台碧鼉若能在明日拿出百毒聖牌,那麼哪怕她是最年輕、最弱的壇主,百毒門上下也必須承認她就是下一任門主,因為認牌不認人一直是深入百毒門每一個人脊髓的信仰。”
百裡青青身軀一震,失聲道“你是說……你已找到了本門聖牌?”
小幽道“我當日答應過百裡碧鼉,一定會在十三日內將百毒聖牌交給他,可惜他沒等到聖牌卻已……好在他在臨死前選出一個繼承者。”
百裡青青追問道“若戲小姐真的找到了聖牌,兄長與夫君也能含笑九泉了!戲小姐,敢問聖牌如今又在何處?”
小幽凝注著她,一字一字道“在你手裡。”
百裡青青當場怔住,隨即苦笑道“聖牌在我手裡?戲小姐即便沒有找到聖牌,又何必捉弄我?”
小幽認真地說道“你覺得我在捉弄你?”
百裡青青微怒道“聖選初日是我親自將聖牌係在那飛鳥身上,也是我親自將那些飛鳥放飛的,戲小姐難道不知道?還是說戲小姐以為我有操縱飛鳥的本事?”
小幽點頭道“聖牌確實是你親手係在飛鳥身上的,而你即便有控鳥的本事也絕對無法操縱那隻飛鳥,因為那一百隻飛鳥都是臨時抓來的野鳥,再經你們百毒門的劇毒刺激,你更沒有可能操縱其中任何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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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青青怒笑道“可你卻說……”
“可我卻說百毒聖牌在你的手上。”
小幽輕輕歎了口氣,截口道“因為你當日出示給眾人,以及係在飛鳥身上的本就是一塊假聖牌,真正的聖牌一直在你手上。”
百裡青青當即反問道“假如我拿出來的是假聖牌,又如何騙過廳上百位壇主?”
“因為你是前任門主澹台丹山的夫人,所以你的手上一定有製作百毒聖牌的特殊古玉。”
隻聽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接著便見三人分彆走入臥室。
百裡青青沒見過這三人,但見這三人也是一身總壇弟子打扮,心想他們必是小幽的同夥。
那為首居中之人說話時雖是成人男子聲音,臉上卻披著一張女子的人皮麵具;左邊那人麵貌醜陋,一臉毒瘤,倒是與百毒門中的不少弟子出奇相似;右邊的又是一個麵戴全白無紋麵具、腰懸一柄銀白長劍的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