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廟裡多了個廟祝,叫白眉。
有人認出這是前不久剛來縣裡的一個老道士,但人家現在已經不穿道袍了,改成了跟小舒廟祝同款的紅袍。
“聽我一句勸,這衣服顏色不適合你,黑的跟老樹皮一樣,還穿的這麼豔……”
“不要,我就穿這個,你給我挑的那個更難看。”
白眉堅持穿的跟舒陽一樣,並且試圖跟將軍祈求點功法之類的東西,好讓他修煉以後返老還童,長生久視。
雖然白眉在穿衣服上有自己的想法,其他方麵都在努力學習,以極快的速度融入到將軍廟的運轉中。
教了幾天後,舒陽總算可以歇口氣,專心去搞錢。
眼看山路能走了,左大山也躊躇著想要回去。
舒陽先把左大山送回左家莊,抬腳又回到半山腰的廟裡,黃嬸子這裡不缺吃不缺穿,閒著沒事做了不少手工活,還給舒陽做了幾雙新鞋。
“看看合不合腳,你們這個年紀還在長身子,我按你之前鞋子大小做的,還特意留了一指。”
舒陽穿上走了兩步,感覺剛剛好,笑著道“正說之前的鞋有點擠腳,這回就合適了。”
黃嬸子看著人高馬大的舒陽滿臉笑意,幾個月的功夫,她竟覺得這孩子好像長高了,也壯了,看來成日裡山上山下來回跑,是真練了好功夫。
“不必送這麼多細糧來,我還吃得了粗糧,聽說你在山下拆借糧食,銀錢都不夠用……”
“嬸子,這糧食是你的銀錢買的,與我無關。”
“雖說是我的錢,但從山下拿上來可不容易,你會功夫照顧嬸子,嬸子也想幫幫你,幫幫山下的窮苦人,這鞋和銀子你都拿著,那些手工活等積累的多了幫我賣掉,也是一筆收入。”
黃嬸子說著,把針線簍子扒開,裡麵藏著個布包,布包裡有幾塊碎銀子和一堆銅錢,約莫七八兩。
舒陽心下了然,應該是鏢局的人來過了。
不然一個黃嬸子就算閒著沒事,也不會跑山下打聽到自己缺錢。
猶豫了一下,舒陽彎了彎眉毛,接下黃嬸子銀子“那就謝謝黃嬸了,回頭有了我再還你。”
又說了幾句話,舒陽背著裝鞋的包裹,踩著樹梢下山去了。
黃嬸子推開院門,看著舒陽遠去的背影眼角噙淚。
入冬以來,糧食一直在漲價,從三文一斤漲到八文了,這孩子還一直瞞著,按三文一斤跟她算錢,油鹽也從沒缺過。
每天練完功上香,還要來後院跟她打個招呼,就算兒子還活著,也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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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山下的雪已經化去大半,僅存的星星點點散發著寒意,催促行人快快回家,再晚上一會兒,可就看不清路了。
舒陽下山回到廟裡,六嫂已經做好飯,倆人和一個劉海已經開始吃了。
彆說,看上去,還挺像一家人。
白眉梗著脖子把粗糧咽下去,又趕緊喝了一口白菜湯,生怕把嗓子刺壞了。
眼角瞥見舒陽進來,連忙起身獻殷勤“哎喲,小舒回來了,累了吧,快快,坐下歇歇。”
“包裡不是吃的。”
一句話,打消了白眉半數熱情。
“瞧你說的,不是吃的我就不接你了?”白眉笑嘻嘻地攬著舒陽的往屋裡走,一副哥倆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