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風吹,萬物低眉。
酷熱在地麵形成熱浪,炙烤著每一個敢站在陽光下的生物。
連狗都不願意在太陽底下多待。
守城的士兵在城門洞裡沒精打采,汗水濕透了衣衫,一碗接一碗的香飲子灌。
遠遠的,隻見一個人舉著個荷葉,在路邊稀疏的樹蔭下跳來跳去,慢慢靠近城門。
那少年好不容易舉著荷葉到了城門洞,風一吹,一張臉皺成了包子。
這風不冷不熱,叫人怪難受的,還不如不吹。
守城士兵也認識他,有氣無力地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也不起身查驗,少年舉著荷葉繼續往裡走。
舒陽後悔招惹那個聽不懂人話且有暴力傾向的神明了。
不就小小調戲了一下下,居然掄腰帶追著抽他。
可惜裡麵的褲子還有繩子係著,光解了束衣袍的外腰帶,褲子掉不下來。
不過,他香火金身脫了外衣,裡麵會和普通人一樣嗎?
應該不一樣吧?
腦子裡亂七八糟想著香火金身什麼樣,舒陽重新邁入陽光下。
熱浪滾滾而來,他趕緊運起靈力護體,辛苦修煉這麼久,不就為了寒暑不侵。
運轉靈力後,外界的燥熱頓時減輕大半,隻剩些隱約的熱意。
走了沒多久,看到有賣香飲子的店,舒陽也不管價格貴不貴了,趕緊跑過去點了兩杯。
“呀,這不是小舒廟祝嗎?這麼熱的天進城,是有什麼事嗎?”
店裡納涼的客人認出了舒陽,上來打招呼。
“也沒什麼事,先前有人去求護身符,結果不敢巧,那日發完了,今天有了給他送來。”
舒陽不記得搭話的這人,而雲燁剛還拿腰帶追殺他,無關緊要的人自然也不來提醒他。
“噢,原來如此,我就說,等閒不見你下山呢。”
留在店裡喝了一杯,說了兩句閒話,舒陽才又帶一杯出去。
求護身符的依舊是封家,他家小子整日不消停,他老爹封峪都快氣死了。
幸好他第三次去的時候舒陽給他打折了,不然真的要用不起。
開雲府一共十六個坊區,分列東西南北四城,封家住西北角的纖雲坊,這裡住了不少跟他差不多身家的商賈和大戶人家的下人。
他們很樂意跟那些下人打好關係,有什麼有油水的差事,他們也好第一時間知道。
舒陽出現在封家門口的時候,封峪激動壞了。
“哎呀,可把您盼來了,這幾天我都把那孽障關在屋裡,生怕他出去找死。”
原來,今年年初有個雲遊的道士給封小五批過一卦,說他命犯太歲,有大凶之兆,最好去廟裡住一年,避一避。偏偏十幾歲的封小五正是淘氣的時候,被慣的天不怕地不怕,不肯住在廟裡。
而且封峪起初也不太信,後來接連幾次出事,全靠各個廟裡求來的護身符才幸免於難,他不得不信了。
才半年多時間,護身符都快用兩千兩銀子了,好在雲侯廟來了,他家的符便宜,又打了折。
“無妨,這次我帶了兩份來。”
彆人有錢願意慣孩子,舒陽也犯不著多管閒事,所以隻是笑嗬嗬的遞來兩串紅繩錢串。
“勞煩您走這一趟,我叫樓裡送酒菜來,咱們好好喝兩杯,來人,再多上兩個冰山。”
封峪紅光滿麵,強拉著舒陽留下用飯。
可舒陽才從山上吃飽下來,根本不餓,於是對飯菜也就簡單動了幾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