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荷花的婆家也姓王,婆婆就叫王婆子,當年蠻人查的嚴,王婆子隻生了一兒一女。
到了兒媳婦的時候,王婆子就想多生幾個孩子。
萬一哪個孩子出息了,全家都受益。
但沒想到兒媳婦是個不爭氣的,生了兩個女兒也就罷了,竟還傷了身子,不能再生了。
這怎麼能行,連一個兒子都沒有呢!
這豈不是讓她兒子絕後?
於是王婆子就想著,把大孫女賣了,給兒子買個女人回來生兒子。
但王荷花堅決不肯,不顧剛生產完,叫來娘家人在家裡鬨了幾場,而且兒子跟媳婦少年夫妻,也有些情誼。
最終王荷花下堂求去,把正房妻子的位置讓出來,好叫丈夫另娶。
王家現在也已娶了親,新婦也有了身孕,王婆子聽說前兒媳現在發達了,每天推著車四處送糕點,仔細一打聽,更加眼熱了。
一個月三錢銀子,這錢雖不多,可王荷花沒有花錢的地方啊!
她不養育女兒,也沒怎麼回娘家,這筆錢不就全在她手裡?
“荷花雖不是我們家的媳婦了,可我心裡,一直拿她當親女兒一樣的。”王婆子說著還抹了抹眼角。
舒陽有心抬腿就走,讓她去跟王荷花對線,但又怕那生活剛有起色的女人被這老太婆哄了。
於是隻能壓下性子,聽聽對方有什麼盤算。
“不瞞您說,我們家一直都是疼女兒的,不信您滿街打聽打聽,誰不說我對女兒心肝肉一樣,自從荷花走後,我一個安生覺都沒睡過。”
王婆子心裡自豪,也不怕舒陽去打聽。
因為她確實很疼自己的女兒……
她絮絮叨叨賣了一堆慘,訴說著對王荷花的思念,把逼走兒媳婦的事美化一番,最後圖窮匕現。
“小丫兒也大了,想她娘想得不行,我想著,能不能讓她去酒樓跟荷花一起上工,哪怕不要工錢也行,隻要母女團圓,我也能聽聽荷花的信兒,少些掛念。”
舒陽眯了眯眼,再次驚歎於市井小民的精明。
句句不提錢,滿嘴是親情。
若不是他聽老掌櫃說過幾句王荷花的遭遇,恐怕隨口就應下了。
那小丫兒進了酒樓,再怎麼樣也會開點工錢,有女兒當人質,以後王荷花一輩子為王家打工。
例如到了發工錢的時候,收拾王小丫一頓,告訴她不把她娘的工錢帶回來,回來接著打,再加上還有沒斷奶的小女兒……
更可怕的是,孩子要是沒良心,或是為了少挨打,幫著奶奶一起壓榨母親,也不是不可能。
舒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抬腳走了。
身形如鬼魅般,轉眼消失不見。
王婆子表演半天,口乾舌燥,正等著看上去不諳世事的小廟祝同意呢,結果對方隻是點點頭,就沒影了。
這是……同意了吧?
眨巴著眼睛琢磨一會兒,她也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這回家裡的日子好過了!
該死的小娼婦,懷個孕跟懷了太子一樣,等孩子生下來要你好看!
王婆子回了家,照例到處罵一通,支使著不到十歲的孫女乾活,看見小孫女拉了沒人管,又跟兒媳婦乾了一仗。
然後破天荒的把小孫女抱起來換了尿布。
這場麵,直看得王小丫汗毛倒豎,生怕奶奶借口手滑把妹妹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