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複雜的,通常很難用好壞來區分。
對於妖怪來說,區分這些更加困難。
白虎在周邊吃了幾年後,忽然發現自己沒得吃了。
並不是說雲侯廟治下沒有壞人,而是罪不至死……
亦或者是有名有姓的大戶,他貿然打上門,人家會告官請神。
吃掉最後一條人腿,它開始籌謀出路了。
“聽說土地和城隍都並入他的廟裡,我若也去,隻怕分不到什麼東西,還要被下臉麵。”
想到這裡,白虎一陣氣惱。
黃毛勸它不要屈居人下,還想一起殺了那小廟祝,結果轉臉就投了。
幸好那小廟祝像是發現了什麼,時不時帶些“獵物”回來碎雲山。
不然他就要過上以前那種苦日子了。
“要不……跟小廟祝結拜做個兄弟?”
這樣一來,它可以名正言順的吃兄弟送的東西,不用一個丟,一個撿。
再有就是,這也不算臣服在那家夥手下,比土地城隍還自由。
盤算好之後,老虎美滋滋地趴在洞裡睡大覺,隻等下次聞見味兒就追出去結拜。
開雲府裡,舒陽還不知道自己要多一個兄弟。
他正在菜市口看人家砍人。
楊麒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選擇站隊秦王,下手清理長安派來造謠潑臟水的人。
不過他也很憋屈。
原計劃中,吃掉徐景元,兩人永遠在一起,卻被馬家和雲侯廟生生打斷了。
而隨著雲侯廟勢力越來越大,這個念頭更是被徹底打消。
“夫君,景元成婚,我們送些什麼好?”
外麵悶雷滾滾,屋裡也沒有掌燈,透露著陰雨天特有的壓抑。
揮退了要掌燈的下人,盧巧巧走近那個趴在窗前的身影。
“其實我愛的不是你,從一開始就是裝出來的,我需要你的家世,來幫我快一點達到目的。”
“沒關係,都已經過去了,我找了幾個跟他很像的男孩子,你覺得怎麼樣?”
盧巧巧覺得自己快要接觸到這個人的心了,但她依舊不敢確定。
沉浸在虛假的愛情裡太久,她已經無法自拔,隻能將錯就錯。
愛你所愛,想你所想。
這樣是不是就能地久天長?
“不用張羅了,除了他,我對彆人沒興趣。”
伸手攬過妻子,楊麒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像撫摸一隻聽話的小貓。
盧巧巧很想聽他袒露心聲,說些什麼,可對方隻是沉浸在徐景元要成親的悲痛中,什麼也不想說。
你若不說,我便不問。
這是她和他的默契。
醞釀許久大雨轟然落下,逐漸撲滅悶熱,泥土中蘊藏暑氣卻借機翻騰,在雨水中肆虐,熏得人暈乎乎的。
舒陽站在城牆上俯視著這座城,神念覆蓋貧民較多的坊區。
往常這些活輪不著他,如今他家神明閉關,就要由他看顧了。
土地和城隍是妖身,還沒有足夠的底氣渡劫成為妖君,所以這種雷雨天,它們倆是不冒頭的。
袖袍蕩起狂風,吹走蒸騰的暑氣,也吹飛了一些草頂。
但比起被暑氣熏死,這種天氣淋點雨倒不算什麼了。
眼見積水越來越多,舒陽開口叫人“煩請土地!”
躲在神廟裡的柳樹精無奈地伸出樹根,在地下做起了下水道疏通工作。
好在有大地的掩護,再加上香火神力,雷聲也尋不著它。
其實以舒陽現在的實力,其實完全可以把積水收走,或者伸出太虛鏡接雨,不用麻煩柳樹精。
但雲燁閉關前叮囑過他,若遇天災可順勢疏解減輕,不要逞強截停。
所以他也不至於為這場暴雨“大顯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