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也顧不得破碎的神位，一邊嚷嚷一邊往家裡跑。
河伯身死，他死前的奮力掙紮蔓延到黃河。
九萬裡黃河動蕩不止，揚起渾濁的波濤拍打兩岸河堤，靠近河岸的縣城頃刻間被河水劈頭蓋臉淋一頭，所有人成了落湯雞。
但這僅僅是開始，黃河水位瘋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冰天雪地裡肆無忌憚的揮灑著水光。
“這就是水府覆滅的原因。”
舒陽鼓蕩寒風從遠處卷來積雪，不斷凝固河岸的堅冰，一路往前。
他身後跟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龍女，吟霖。
吟霖被抽了龍筋，道行全消，這也是她能保住命的原因。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父王？”
“大約是業障太多了吧，他不出世，殺劫尋不到他。”
跟她說話的是雲燁，舒陽忙著施法凝冰，沒空理她。
“既殺了我父王，又何須來滅水府？”
“你還小……不，你不小了，但是被保護的太好，所以太天真。
河伯身死，黃河動蕩，但九萬裡黃河無主，勢必會引起其他水族覬覦，而你們水府為了自保，一定會借水生患，要挾大唐保護你們。”
“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即便你們願意安分，也會有其他水族來瓜分黃河，一樣會要挾大唐冊封，殺掉你們，證明大唐要這條長河的決心。”
雲燁的聲音很冷酷，跟太虛天官溫和的聲音截然相反，語氣也不同。
吟霖自然聽得出來。
她也知道，她說水府不會借水生患求自保是一廂情願，她哥哥和水府裡的叔伯一定會做。
隻為能保住河伯水府的地位。
“那你為什麼要救我？讓我隨父王死了不好嗎？”
吟霖想起被自己聚集的水族，雙眼含淚，連身上龍筋被抽的痛苦，都沒有心裡的痛來的猛烈。
“如果你死了，就沒人記得河伯了，我想，你也不願意你的父親從此在世間除名。
如果天宮重開，天帝歸位，你願意做河伯嗎？為他揚名，讓人族與河伯重歸昔日之好。”
舒陽回過頭，指著下方跪在河伯碎裂的神位處，祈求河水消退的百姓問道。
吟霖癱軟在飛劍上，哀哭不已。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很想死，又想讓河伯之名永遠在黃河兩岸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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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死了？”
“他怎麼會死？”
“他與天地同壽！”
四海龍族還沒到黃河，便察覺到了變故，於是拋棄水路，騰身在高空聚集。
老河神與其他六瀆水族亦在此彙聚。
“倪光，你與天帝一脈相熟，可知河伯之死是為何故？”
“老前輩，當日我們同去翠微山，那天官說的天花亂墜，難道都是騙我們的不成？”
四海龍族敢直呼西河河神的名諱，淮水小龍王連忙救場，給老河神遞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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