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看完石紅玉的奏疏,沉吟不語,他一時之間不能判斷石紅玉之言的真實性,便讓太監王承恩將奏疏遞給內閣首輔張延儒觀看。
張延儒看完跨前一步,奏道:“啟稟陛下,臣以為王淩歸順之心是有的,但不會見到石紅玉在朝廷未對其有任何封賞的情況下就交出軍權的,臣猜測平虜將軍好像有所隱瞞。”
其餘諸位大臣也傳看了石紅玉的奏疏,兵部尚書張國維出列道:“陛下,臣以為張閣老言之有理,王淩已擁有十幾萬眾,屢敗清軍,這麼強的隊伍,而且已控製幾府之地,實力不容小覷,縱有歸順之心,也不可能在朝廷未加任何封賞之下交出隊伍的,平虜將軍一定向皇上隱瞞了什麼。”
戶部尚書倪元璐道:“莫非平虜將軍吃了敗仗,或被王淩所滅,或投降了民生軍?”
崇禎皇帝道:“這不大可能,先收到臨清州同知,後收到石紅玉戰報,兩封戰報表述一致,看不出敗或降的跡象。”
張國維道:“倪尚書不要瞎猜,不論紅保兵還是民生軍對我們都非常重要,而且這兩支隊伍也沒有與朝廷為敵的可能,我們為今之計,必須加以安撫。”
崇禎帝道:“眾愛卿,誰願意去安撫?”
張國維道:“臣願往!”
崇禎帝道:“好,讓黃得功與你一同前往,且護衛路上安全,黃闖子也該和清軍打一仗了,彆讓天下人恥笑明軍膽小如鼠。”
張國維道:“臣遵旨”
崇禎帝道:“擬旨,加封王淩為護國大將軍,山東總督,轄山東全省兵馬,其民生軍和明軍待遇一樣。著兵部尚書張國維為欽差大臣前去臨清王淩部犒賞三軍,由山東巡撫王永吉、河南巡撫王漢陪同前往……”
崇禎帝自王淩及民生軍出現,不知為什麼?心裡麵從來沒把他看成流賊,一直把他看作和石紅玉一樣為朝廷出力的軍隊,也許第六感覺吧。
崇禎皇帝如何安撫王淩暫且不提,且說一下兗州府的戰事。
時光倒流到阿巴泰河間分兵之時,遏必隆率兩萬清兵按照阿巴泰的命令直取兗州。
鬆錦大戰之後,能打的明軍已喪失殆儘,劉澤清、劉光卞、唐通、範誌完、黃得功等明將均避敵怯戰。
清兵在北直隸、山東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這是因為清兵未遇抵抗,隻是以清鐵騎屠殺明國百姓而已,所以顯得清兵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強大無比。
遏必隆入塞以來攻城撥寨,奸淫擄掠,殺得明國百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由於未遇到像樣的抵抗,所以清兵驕狂日盛。
遏必隆以為到了兗州城,也會像河間、臨清一樣一日攻克。
可是遏必隆想錯了,他的部隊在兗州遇到了當地官民的頑強抵抗,遏必隆攻了三日,兗州城竟然穩如泰山,遏必隆所率清兵死傷千餘,竟毫無所獲。
兗州知府是鄧藩錫字晉伯,號雲中,浙江金壇人,崇禎七年進士,曾任南京兵部主事。調兗州任職才四十天。
鄧藩錫獲知清兵進關的消息後,他和部下趕忙組織力量加強防守。
當時守城衛所兵隻有幾百人,鄧知府便號召衙門屬吏和士紳大戶家丁以及百姓守城。
鄧知府號召百姓守城並不難,難就難在糧餉,明末,天災人禍致使人民窮困潦倒,哪裡還有錢糧守城。
鄧藩錫為了籌餉,不得已前去拜訪兗州最大的富戶魯王。他對魯王朱以派說“臣聞許多城池被韃子攻破,皆因城內富貴人家自惜金錢,自愛安樂,而令老百姓餓著肚子守城,遂多敗事。夫城郭者,我們大家之命也;金銀財物者,乃富貴人家之命也。我們不能為了富貴人家這些金銀,而使城裡所有人失去性命。魯王您如能散積儲以鼓士氣,城猶可存,命可保;不然,大勢一去,玉石皆燼,悔無及矣!”
朱以派竟不為所動,他哭著說:“鄧知府啊,我雖貴為魯王,但這幾年田裡草都不長,哪裡還有糧食?銀子倒有一些,但也不足百兩,我讓帳房給你取了來用。”
鄧藩錫氣極,又拿魯王毫無辦法,隻好怏怏而去。
魯王待鄧知府一走,便趕快命家人挖地窖埋藏金銀。
曆史上兗州城被韃子攻破,朱以派自縊身死,魯府被劫掠一空,他埋藏的金銀直到清末才被在魯府舊址建教堂的英國人發現,英國人悄悄地挖出來運到大英帝國去了。老朱家這些王爺個個是人才,真是可悲可歎!
遏必隆率兩萬清兵在兗州城外安營紮寨,把城圍得水泄不通。
城內的鄧知府率領屬下官吏、軍士及百姓,同仇敵愾,矢誌守城。
他們分兵把守城牆及四門,晝夜巡邏,衣不解帶,刀不離手。
城裡士紳範淑泰和弟弟淑晉、淑謙當時正在兗州,他們帶領其家族之人也積極參加了守城。
鄧知府帶頭拿出了自己全部積蓄,激勵將士。其城中士紳及居民也紛紛解囊,有錢出錢,有糧出糧,有人出人。
鄧藩錫不單純被動地固守,他組織了敢死隊,趁黑夜偷偷縋出城去,用大炮攻打清營,殺傷清兵千人之多。
清兵造了雲梯和盾車,一麵猛攻南門,又一麵在城西北角積土登城。
鄧藩錫識破了必隆的陰謀,親自率兵到城西北角擊退了清兵的進攻。
遏必隆氣極敗壞,令清兵哨騎在城外一邊騎馬馳奔一邊大呼:“全體明國人民聽好!全體明國百姓\,抵抗屠城,投降免死!”
鄧藩錫及守城將士及百姓不為所動,好在城中火藥充足,守城將士利用城牆上的十門虎蹲炮連連殺傷清兵。
遏必隆攻城三日,毫無進展,這時,博和托已將河間殺掠一空,便有親率軍向南劫掠,聽說遏必隆攻城受阻,便率部前來支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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