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淩已回臨清府(原東昌府),欽差團從兗州臨行前會見了石紅玉、賈開宗、李師師、王麗、崔宛如、徐日章等人。
陳演對石紅玉道“石將軍,陛下對您處置魯王甚為不滿,對您沒收其田產及對其判刑不能接受,望您在處置魯王時考慮陛下的意見。”
成國公朱鈍臣道“田已沒收就算了,對其判刑抄家就不要搞了,給皇家一個麵子。”
石紅玉想了想,說道“民生會是有法令的,對魯王的處置既然公布,便不會改變,抄家沒收浮財是一定會做的,我們能做到的是對魯王的拘押環境儘量比普通犯人好一些。”
眾人大感失望,太子朱慈烺想了想道“協議簽定,民生會的人便是朝廷的人,雖然朝廷允許你們治理該區域,但朝廷的臉麵還是要的,請你們不要肆意而為!”
朱慈烺雖然年少,但說話穩重有力,不卑不亢,頗有王者之氣。
石紅玉看著這位少年太子,頓生好感。但是民生會的判決是不可能改變的。
石紅玉微笑道“太子殿下,民生會的公審判決不可能改變,民生會不能失信於民。”
朱慈烺也是失望之極,看來太子的身份在民生會這裡也是不好使。
太子的老師少詹事王鐸道“魯王乃世襲藩王,按大明律法應由宗仁府管理,不過咱們既然簽了協議,你們確實有一定的處置權,但是你們想過沒有?一個護國大將軍去處置一個大明藩王,這是不是太兒戲了,與理不通啊!”
此時,賈開宗接口道“我們是以大明民生會滋陽縣衙之名處置他,他在滋陽犯法,我們滋陽縣官府判他,如何於理不通?”
王鐸道“隻有皇帝才有權力處置藩王,這是天下共識,雖然皇帝給了你們民生會這個權力,但是勸你們民生會要慎用!”
雙方僵持不下,翰林院編修吳偉業道“石將軍,我們是不是共同商議一個折中之法,既照顧了朝廷的臉麵,又處置了魯王,又讓民生會不失民心。”
石紅玉笑道“吳大人有何妙計?可以三全其美。”
吳偉業答道“比如沒收其財產變成罰銀一萬兩,終生監禁改為在魯王府執行。”
賈開宗冷笑“梅村大人(吳偉業號梅村)意思是我們還要保留魯王府?”
吳偉業道“就是這個意思,民生會不動魯王及魯王府,隻是下個判決文書,給了民眾一個交待,又保全了皇家臉麵。”
這時,早已按捺不住的滋陽知縣王麗起身道“太子殿下!眾位大人!你們一直在討論如何減輕對魯王的處罰,如何保住皇家顏麵,你們又何曾想過,減輕了處罰,保住了顏麵,可是,人民的死活你們考慮過沒有?大明的江山社稷你們考慮過沒有?”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這話有點打臉啊!
坐在王麗對麵的太子朱慈烺見自己一見鐘情的小姑娘發言,便盯著她那俊俏的小臉移不開了,而且言不由衷的問道“小姑娘!此話怎講?”
王麗見太子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而且不稱呼自己的官名而稱呼她小姑娘,便有點生氣,但對方是太子,那是一國之儲君,是個大人物,便不和他過多計較,正言厲色答道“太子殿下,您和眾臣此趟過來,難道是為魯王而來?”
太子道“當然不是。”
王麗追問道“那是為何而來?”
太子道“當然是為了讓民生軍歸隨朝廷,為朝廷所用。”
王麗哂笑道“一個小小的民生會,一個小小的淩賊,為什麼能讓朝廷連派兩次欽差?為什麼能讓朝中數位高官及太子殿下如此看重?”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陳演等人暗道小姑娘不愧是賊首之妹,果然牙尖嘴利。
石紅玉則激賞不已我這婆家妹子好虎呀,麵對太子也不怯場。
太子朱慈烺此刻對王麗的情愫已無影蹤了,反而有點慍怒這小妮子,你犯上呢。
王麗則不管他們如何想,也不會管太子如何想,更不知道年輕的太子對自己已生了彆樣的心思。
王麗繼續放炮對太子及這些朝中高官進行無情轟擊,隻見她又侃侃而談“為什麼呢?是因為諾大一個大明,現在既不能抵禦建奴的燒殺劫掠,又不能平定流賊之亂;是因為諾大一個大明,既不能懲治貪官汙吏、皇親國戚對人民的壓榨,對朝廷的欺詐,又不能減災賑災,使人民吃飽穿暖。”
太子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然而王麗的演講才剛剛開始,隻聽王麗繼續言道“建奴燒我城池、殺我男兒、淫我妻女,流賊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這便是皇帝治下的大明?這便是你們高官治下的大明?你們這些居高位者,屍位素餐而已!”
太子及眾官僚既氣憤又羞愧,因為王麗說的都是事實。
“一個魯王,侵占了多少田畝?侵吞了多少國家賦稅?又使多少家庭妻離子散?人民食不果腹,餓殍遍野,而魯王及其家人卻錦衣玉食,驕奢淫逸,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而你們這些高官,不去懲治犯罪之人,卻來為罪犯說情,這便是大明如今走到如今這般境界之根本原因。整個大明,多少藩王?多少權貴?多少地主豪紳?
你們真正考慮過大明的江山社稷嗎?你們知道大明有多少人民?多少耕地?權貴占有多少?百姓占有多少?大明一年收多少賦稅?人民又上交多少?各級官吏貪汙多少?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多少百姓餓死?建奴殺了多少人?流賊殺了多少?
你們不知道,你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讀的是聖賢書,走的是當官路,你們研究的是官場學,而不是為了黎民百姓為了江山社稷。你們整日迎來送往,挖空心思偷機鑽營,可曾半點想過百姓?你們關注的是你們的荷包和官位!
我話不好聽,但這是原因,這是大明如今內外交困、民不聊生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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