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燒些熱水就好。”
“成。”
廚子興奮的回到了廚房,掌櫃走到門口掛上了客滿的牌子。
等小二回村帶了一個婦人來到客棧。
唐朝朝隻一眼,臉色便更加陰沉。
發如枯草,臉色發青消瘦,儘管麵上已經清洗過,卻穿著滿是補丁的男服。
“掌櫃,人帶來了,姑娘,這可是我們村子中針線手藝最好的。
您給十個銅子,或是兩碗糙米就成。”
“村裡還有多少人?
可是全家隻剩一身衣裳?”
曾經與師父鳳陽真人義診時,唐朝朝是見過疾苦的,有些人家隻有一身衣裳,誰出門誰穿。
衣食住行,連衣裳都沒有,也不可能有糧吃。
婦人有些局促,貴人是不是覺得自己卑賤,不配碰對方的布料。
掌櫃側過頭去,他又何嘗不是隻有這一身衣裳。
濟嶺幫的每過一月便會來要銀子,不給就天天都來打砸。
他已經堅持不住了。
婦人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請您給她們用這大氅做件保暖的裹身之物。”
唐朝朝沒再去逼問,有些問題是不能問的,她不能將這塊僅存的遮羞布扯下,將對方那滿是傷痕的心展露出來。
“嗯。”
婦人應了一聲,快步上前從唐朝朝手中接過大氅,看了看兩個小豆丁的身形道。
“差不多夠了,能給兩碗糙米嗎?或是彆的也行。”
“沒問題。”
婦人神色好看了許多,她露出笑容拿出家中以前剩下的針線,掌櫃遞了剪刀。
唐朝朝將桌上的銀票遞給掌櫃,側頭看了一眼婦人。
掌櫃明白唐朝朝的意思,公主的身份必須得保密,臨走時候,再多給些糧食便好。
唐朝朝帶著楠楠與春芽上了二樓房間。
廚子給裡麵的浴桶倒滿水送上炭盆憨笑道。
“若是不夠,樓下還有熱水。”
“足夠了,多謝。”
“不妨事,公,能伺候您,那是咱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拎著木桶將房門關上,廚子特彆開心。
掌櫃板著臉道。
“還美呢,快去將你臉上的血洗洗。”
房間內,唐朝朝給兩個豆丁洗澡,楠楠看著她也不說話,任由唐朝朝給她清洗頭發。
“楠楠真乖,先擦乾淨身子,彆著涼了。
春芽到你了,快過來。”
楠楠擦乾淨身子,唐朝朝便脫下冬衣,將她裹在裡麵。
“姐姐你是公主,是天上的星星,阿娘就是這麼說的。
爹偷偷提到過公主,說是公主來濟嶺州府,我們就有飯吃了。”
唐朝朝含笑看著楠楠,手上卻沒停道。
“當然啦,若是不能讓你們吃上飯,那我也不願做這個公主。
春芽,你說你爹提到過公主?”
“嗯,爹在城裡給人乾活,很少回家,那天我偷偷聽到的。
爹說他會想辦法。
說公主負責監收糧食,我當時就聽到這些便睡著了。”
“楠楠,你爹是不是負責給官糧裝貨的力工?!”
唐朝朝猛然想到了那三袋子糧食。
“是啊,不僅阿爹是,大伯也是。
這話就是阿爹對大伯說的。”
“那他們究竟多久沒回來了?”
春芽在浴桶裡接話道。
“芽芽知道,已經九十三天了。
我們每天都有數著日子呢。”
“那你們大伯可曾回來過?”
楠楠搖了搖頭。
“阿爹都沒回來,大伯也沒回來,所以家中兩個月沒人帶糧回來。
娘病了,她說她要去濟嶺城找爹。
可是十天了,娘還沒回來,我們便帶著糧食來找阿娘。
娘留下的糧食,我們隻吃了一點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