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快步上前,拉著弟弟的手哽咽道。
“早跟你說,莫要走上不歸路,鳴兒若是歸家尋不到你。”
“彆,千萬彆跟他說。
之所以走的急,便是無人知曉此事。
鳴兒若問起,姐你便跟他說,舅舅去走商了,過幾年賺了銀子就回來。
我能白手起家,到了閩西一樣可以。
鳴兒是咱們程家的希望,絕不能留下汙點。
姐,你要照顧好自己,弟舍不得你。”
“我苦命的弟啊!”
程氏將弟弟程萬裡攬入懷中,淚水打濕了肩頭。
“不苦,都值得的。”
程萬裡含淚,忍著離彆之傷笑道。
“總算不用擔心被抄家滅門,等到了閩西,弟便尋個婆娘過日子。
往後睡覺都踏實了。
好了姐,弟走了啊,莫要送再讓旁人聽了去。”
程萬裡轉過身便走出小院,程氏飛快跑回屋裡,將自己存下的銀錢都拿上又追出院門。
差役正給程萬裡用布遮掩鎖鏈,頭套還未戴上。
“兩位差爺,一路遠行辛苦。
這銀子還請收下,路上也彆委屈了。”
一個差役看了看那小布包寬慰道。
“無需如此,已經有人給過了,足足一百兩,一路上自不會委屈了他。
說不得,以後我們兄弟還要仰仗鬆竹先生。
告辭,等到了地方,可帶書信給你。”
若是換了旁人,這銀子他們是肯定不會放過。
但聽縣首大人的意思,那程舉人,已經入了朝安公主的耳。
朝安公主是何人,這銀子打死他們都不能收。
“姐你放心吧,就當我出了趟遠門。”
差役帶著弟弟程萬裡離開,程氏緩緩蹲下在院門口哭泣。
手中布包掉落在地上,共計三兩五錢碎銀與些許銅子。
一柱香後。
“這是怎了?”
秦夫子今日正好前來,給程氏吃定心丸,畢竟一年了,他得過來做做樣子。
下了馬車慢步而來,便看到程氏癱在門口哭泣。
“無,無事,讓夫子見笑了。”
慌亂擦了擦眼淚,想要撿起地上的銀錢,視線卻一片模糊。
“慢著些,我來吧。
有什麼話,皆可對老夫言,可是家中遇到難事了?”
蹲在地上幫忙將散落的錢撿起,秦夫子攙扶著程氏回了院中坐下。
“勞煩夫子跑一趟,鳴兒可還用功?”
“用功,自是用功,這不是太久未歸家,老夫代他回來看看。
若有難處,不妨說出來。”
“沒什麼事,鳴兒好就行。”
秦夫子見程氏不願說,打量著小院感歎道。
“這些年也苦了你們姐弟二人了。
老夫今日來此,實際上是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夫子有話可直說。”
“我那兒子是個朽木,程鳴以後是要做官的人。
老夫是想,這。”
秦夫子有了私心,想要親上加親,說話也開始不利索,深感慚愧。
見程氏沒說話,秦夫子語重心長道。
“你一個婦人,能教養出這樣的兒子實屬不易。
可程鳴想要在文壇乃至官場立足,必是要有個好出身。
我家老大已經答應此事,隻要你肯點頭。
咱們便是一家人,到時候便說是老大當初坐下的錯事,反正他未立足文壇。
名聲差些亦不打緊。
但至此程鳴的身份可就清白了。
加之老夫在康國文壇有些名聲。
憑此一躍,加上朝堂上的人脈,老夫保證程鳴若金榜題名,能立即得個官身。
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到時做什麼事,互相也有個照應。
不出幾年,憑借多方幫扶,鳴兒的仕途自會順暢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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