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春天,真是老天開眼,風調雨順的。小麥長勢很好,麥穗沉甸甸的,一片金黃,看著就讓人心裡頭歡喜。
到了收麥子的時候,大家都忙得熱火朝天,臉上那笑容就沒斷過。還彆說,這收成真是不錯!一筐筐的麥子堆滿了倉庫,咱心裡那個踏實喲,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而且啊,不光是老天幫忙,上級也調整了生產和生活的計劃。不再像以前那樣瞎折騰,啥都有了點條理。
就這樣,人們的生活慢慢地變好了。以前肚子總是餓得咕咕叫,前胸貼後背。現在好歹能填飽肚子,不再像之前那麼饑腸轆轆的。
村裡的王大爺坐在門口的石墩上,吧嗒著煙袋,樂嗬嗬地說“以前啊,我這把老骨頭都覺得快撐不住了,天天餓著肚子乾活,累得直不起腰。現在好了,能吃上飽飯,乾活都有勁兒了,感覺還能多活幾年!”
劉大媽也湊過來,滿臉笑容“可不是嘛!以前家裡孩子餓得哇哇哭,我這當媽的心裡難受啊。現在能讓孩子們吃飽,我這心裡彆提多舒坦了。”
村頭的老張頭,以前瘦得跟竹竿似的,現在也長了點肉,精神頭都不一樣了。他逢人就說“能過上這樣的日子,真是做夢都沒想到。以前總擔心活不下去,現在啊,覺得日子有盼頭!”
還有前院的花嬸,以前總為一家子的口糧發愁,現在也能偶爾哼上幾句小曲兒。她說“現在肚子不那麼餓了,心情都好了,乾活也不覺得那麼累啦。”
大家都知道,這好日子來之不易,所以大家也都更珍惜,乾活更賣力,盼著往後的日子能越過越紅火。
這天,榮雨放學就一路小跑著回家,心裡還惦記著今天老師布置的作業呢。“哎呀,可得趕緊做完,不然明兒老師又得批評。”他邊跑邊在心裡念叨著。
可剛一進院子,他一眼就看到了院裡那熟悉的一扁擔兩個筐,那一瞬間,他的心就像被重錘敲了一下,啥都明白了。他知道,肯定是他爹娘和弟弟妹妹逃荒回來了。
屋裡不時傳來鄰居花嬸和衛萍三姑的說話聲,他心裡一緊,急忙進屋。一進屋,就見到鄰居們正圍著他爹娘問東問西,那場麵熱鬨得很。
榮雨站在那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也不知道該乾啥。鄰居們看到他回來了,都紛紛圍過來。
“榮雨啊,你爹娘他們可回來了,這下好了。”張大媽拉著榮雨的手說道,眼神裡滿是關切。
弟弟妹妹一看到他,立馬像兩隻歡快的小鳥兒一樣飛奔著跑上來迎接榮雨。
“哥,哥,你可算回來了!”弟弟妹妹緊緊抱住他的腿,小臉蛋臟兮兮的,就像兩隻小花貓。
榮雨蹲下身子,摸著弟弟妹妹的頭,聲音有點哽咽“弟弟妹妹,我可想你們了。”
他爹坐在炕上,深深地歎了口氣,對王大叔他們說道“去逃荒這一路上可真是遭罪啊。帶著兩個孩子,雨他娘又是小腳,走走停停。有時候連著幾天都找不到一口吃的。有一次,走到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乾糧早就沒了,他娘餓得頭暈眼花,眼瞅著就要支撐不住。就在我們絕望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大爺。那大爺看上去六十多歲,滿臉的皺紋就像乾裂的土地,身上的衣服打著補丁,可眼神卻透著善良和慈悲。他背著個破舊的竹簍,裡麵裝著剛從地裡挖來的紅薯。大爺看到我們這副慘樣,二話沒說,從簍子裡拿出幾個紅薯,又從懷裡掏出幾個硬邦邦的窩頭遞給我們,還說‘快吃吧,都是受苦的人,能幫一點是一點’。那幾個窩頭和紅薯,真的是救了我們的命啊。”
他娘也跟著抹眼淚,接著說道“還有一回,遇到了大雨,我們沒地方躲,全身都濕透了,夜晚的冷風一吹,凍得骨頭都疼。兩個小的得嘴唇發紫,一直哭。就在我們覺得要熬不過去的時候,有個路過的大嫂出現了。那大嫂大概三四十歲,穿著樸素,身上也沾著泥水。她看到我們在雨中瑟瑟發抖,趕緊把我們帶到她家的柴房。那柴房雖然簡陋,但好歹能遮風擋雨。大嫂還給我們拿了幾條舊毯子,讓我們裹著取暖。第二天臨走的時候,又給我們裝了一些她自己做的乾糧,叮囑我們路上小心。”
這時,花嬸趕忙接話“哎呀,真是太不容易了,好在都平安去了舞陽了。現在又平安回來了,妹子,以後有啥難處就跟我們說,彆自己扛著。”
衛萍三姑也說道“可不是嘛,這一路上孩子也跟著遭罪了,以後咱互相幫襯著,日子總會好起來的。我家還有幾件孩子的舊衣服,明天給你們拿過來。”
王大叔也拍著他爹的肩膀“兄弟,彆愁,咱們一起想辦法,總能度過難關的。”
榮雨咬了咬嘴唇,強忍著淚水說“爹,娘,回來就好,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再難的日子也能熬過去。”
榮雨感激地看著大家,心裡想“謝謝大夥,這份情我們家記在心裡。”
那天晚上,一家人都擠在一張床上,哎喲,真是擠得不行。不過呢,就算屋子裡頭這麼擠,但那種好久都沒有過的團聚帶來的溫暖,讓榮雨心裡頭踏實得很呐。
榮雨躺在最邊上,瞅瞅爹娘,再瞅瞅弟弟妹妹的臉,心裡頭暖烘烘的。爹那呼嚕打得,比平常都響,娘在睡夢裡還嘟囔著家裡那些個雜七雜八的事兒,弟弟妹妹呢,偶爾還會踢一下被子。
榮雨翻了個身,心裡頭琢磨著“之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晚上心裡總是空落落的。現在好了,一家人又湊一塊兒了,就算日子過得苦巴巴的,那也不叫事兒。”
他閉上眼睛,聞著家裡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兒,聽著大家的呼吸聲,不知不覺的,嘴角掛著笑就睡過去了。
這一晚上啊,沒有啥好吃的,也沒有漂亮的新被子,可就是在這普普通通、擠擠巴巴的床上,滿滿的都是家的味兒,讓榮雨覺得特彆的安心,睡得那叫一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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