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出了城,來到了荒涼的山上。
柳依依有那麼一瞬間是害怕的,但轉念想到穆老爺待她這麼好,她又將自己心底的那絲害怕晃出了腦袋。
“就在前麵了!”
穆昶指著前麵的孤墳說道。
那是怎樣一座孤墳啊!
柳依依抬眼看去,沒有墓碑,雜草橫生,墳頭的土也快在日積月累的風吹雨打下,漸漸平整。
若不是穆昶說這是墳,柳依依會以為隻是一個大的土堆而已。
“哎!夫人,為夫又來看你了,手下的人做事不儘心,拿了錢不辦事,都怪為夫沒照顧好你。”
穆昶淚水滾落,邊拔草,邊用手一點點給墳頭添土。
柳依依見此,趕忙上前幫忙。
“多謝!”穆昶用袖子擦擦濕潤的眼角。
“沒事,都是應該的!”柳依依手腳麻利的動了起來。
二人一直乾到大汗淋漓才累的癱坐倒在地上。
“辛苦你了!來,洗洗手。”穆昶拿出準備好的酒壺,示意她伸手。
“不用不用,”柳依依趕忙擺手。
“要的。”穆昶一隻手拎著酒壺,一隻手輕輕搓洗。
柳依依人生第一次被這樣溫柔以待,小臉微微泛紅。
她想,穆昶將來定是個很好的父親。
“好了。”穆昶用手絹輕輕擦拭著她每一根手指,直到保證每一根都乾淨為止。
“謝……謝謝。”柳依依微微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耳朵的紅暈,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穆昶不說話,隻是靠在那裡輕輕仰著頭,將酒灌進自己肚子裡。
柳依依看著他好看的下頜線,入了迷。
那麼溫柔儒雅的人,喝起酒來,卻那麼肆意灑脫,像不羈的仙人。
穆昶的眼神逐漸迷離,柳依依隻能勸道,“穆老爺,彆喝了,我們該回去了。”
“嗯?回?回……回哪去?”穆昶打了個酒嗝兒。
“回家,走,我扶您回家。”柳依依站起身,輕輕將穆昶的胳膊挎過自己的脖子。
穆昶搖著空空的酒壺,在那大喊“喝酒,我還要喝酒!”
柳依依緊咬牙關,承受著穆昶全身的重量,還要哄道“喝!回家就給您拿酒喝!”
一路搖搖晃晃,總算有驚無險的下了山,可之前他們雇的馬車早已全無蹤影。
柳依依急得直跺腳。
但眼下暮色降臨,此地又偏僻,去哪裡找過路的馬車。
看看醉的不省人事的穆昶,柳依依咬咬牙,隻能將他扶到一旁的樹邊,先讓他靠在那裡。
然後柳依依隻能自己拾點乾柴,也不知穆老爺什麼時候才能醒,為了防止半夜著涼,還有野獸,她隻能生起火來。
好在,穆老爺的懷裡有火石,不然柳依依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火焰燃起,柳依依看著燃燒的火星,想著花媽媽見她晚上不回來,明天會不會打死她。
月盈姑娘一天不見她,會不會以為她躲懶,明天會不會罰跪。
夜有點深,柳依依看著火光中熟睡的穆昶,縮緊身體,皺著眉頭,仿佛有什麼煩心事。
於是她起身將火添的再旺一點,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穆昶身上,自己坐在火堆旁。
火光烤的有點暖和,讓人昏昏欲睡。
在跟瞌睡蟲鬥爭了一盞茶功夫後,柳依依終於支撐不住,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