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照國低聲道:“世侄,來了。”
林塵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才來啊。”
前麵幾個國公,還有旁邊那些武將,都是嘴角一抽,不是,你小子麵臨都察院言官的彈劾,真就不帶怕的是吧?
要知道整個朝廷裡,最難纏的就是都察院這幫言官,因為各種事情就直接使勁彈劾,號稱是監察百官,但對百官而言,這簡直就是蒼蠅,嗡嗡嗡煩死了。
關鍵是,遇到一些事情,他們真的是會死磕,又抬出朝廷法度,所以很多官都怕他們,尤其是武將。
無論是曆朝曆代,武將和文官之間其實是有些不對付的,大奉朝雖然不算重文輕武,但文武官員,基本上也沒什麼交集。
不是一個圈子,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任天鼎淡淡道:“說吧,要彈劾誰?”
“回陛下,臣要彈劾忠勇伯林塵!臣這裡有,三大罪狀!”
那禦史中氣十足。
“其一,林塵被陛下任命為善人榜負責人,籌集善款,這善款雖然暫時不歸國庫所有,但也理所應當花在流民身上,這樣才能贏得天下百姓的認可,可林塵直接挪用善人榜的善款,不打招呼,沒有通報,直接繞過朝廷,就去找肅親王買荒山,更是花費一百萬兩,視朝廷法度於何物?這就是林塵的第一罪,不遵法度,應當以瀆職論處!”
一些文官聽得暗自頷首,而武將聽了,也是眉頭緊皺起來。
朱照國低聲道:“世侄,這幫都察院禦史的戰鬥力,你頂得住嗎?”
林塵又打了個哈欠:“放心吧世伯,就這種隨便羅列編織的罪名,來一百個都沒問題。”
見到林塵滿不在乎的樣子,朱照國內心鬆了口氣。
那禦史還在慷慨激昂:“其二,林塵辜負陛下信任,既被任命為朝廷命官,以武將之職擔任善款籌集人,這些善款應當妥善,可林塵在買完荒地之後,當即就是組織流民,不遠數十裡的路程,前去景山挖礦,更重要的是,他讓那些流民,挖的還是煤礦!”
“諸位,煤礦是什麼,那些不過是與石頭一般的東西,甚至還不如石頭有用,京師之中,有哪家哪戶用的是煤礦?這一方麵,我想請工部尚書何汝明何大人,出來解釋一下。”
工部尚書出列道:“其實煤我們大奉一朝,發現也有不少時間了,在一開始,我們也的確是想著用來代替木炭,因為它可以燃燒,但是不久之後,我們就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煤,一個是有大量濃煙,第二個有刺鼻氣味,甚至吸入多了還會致死,第三個則是灰塵極多,所以始終是沒有木炭來得好。”
何汝明說完後,退回自己的隊列。
那禦史道:“多謝何大人,諸位應該清楚了吧,忠勇伯這是將幾百萬的善款,全部打了水漂,開發景山,開發煤礦,就好比這幾百萬兩銀子,全部投入到水中去。所以,這就是我要控訴林塵的第二大罪狀,無知!他作為京師一個敗家子可以無知,但他作為朝廷的命官,就不行!”
不少臣子都是認同,甚至輕輕頷首。
林塵嘖嘖道:“有這麼嚴重?我怎麼不知道?”
杜國公低聲道:“林塵,你心真大,等下你一定要應付,不然這一次,可能陛下也幫不了你。”
前麵的太子也是眼中有著著急,擔憂無比。
這禦史又是道:“其三,忠勇伯如此做,有損朝廷形象,善人榜讓全天下百姓都看注意這件事,而現在林塵私自挪用善款,又沒有一個合理解釋,全天下的百姓會怎麼想?他們豈不會浮想聯翩?所以,林塵這一係列的行為,已經是嚴重損害了大奉的信譽!人無信則不立,朝廷沒了威信呢?以後遇到大事,百姓還會相信朝廷麼?臣認為,這是林塵罪三!”
他說完之後,這才恭敬道:“陛下,臣說完了。”
任天鼎淡淡道;“其餘愛卿,都認同嗎?還有要補充的嗎?一並說了,正好林塵今日也在朝堂。”
“陛下,臣附議。”
禮部侍郎江政信出列道:“禮法不可廢,林塵所作所為,有些罔顧法紀!”
工部尚書何汝明出列:“陛下,臣也有話說,工部下有柴炭司,收集木炭也容易,在冬日,京師木炭欠缺時,柴碳司也會供應木炭,一個柴炭司,能保證整個京師百姓冬日的取暖。所以臣認為,林大人開發景山的煤礦,這無異於多多此一舉。
再有,從景山到京師,少說有三十裡的路程,這個路程也是有些遠,那些煤炭就算是有用,送過來的成本自然也高,又有什麼用呢?”
又有臣子道:“陛下,這就是林塵的三罪!臣等請求,將林塵革去職位,交大理寺審查!”
任天鼎淡淡道:“林塵。”
“臣在!”
林塵中氣十足出來。
唰!
所有人都看向林塵。
林塵站在場中間,任天鼎淡淡道:“剛才都察院的禦史,還有工部何尚書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你好好說說看吧。”
“遵旨。”
江政信等人都是看著林塵,眼眸之中有光芒跳動。
他們就不信,林塵這還能說出什麼翻盤之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