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有了思想,培育出了人才,才能逐漸改變。
再有一點,林塵的教學,其實是要和實踐相結合,比如教農學的,最少就要真的到田地裡去看,要當官的,也都要體驗一下農民的辛苦。
甚至林塵還準備了一套現代化的課程,幫助扶貧,思想改造,如何到群眾中去,和群眾搞好關係,發展群眾基層組織。
簡而言之,這一套流程下來,就算不是現代人,那也肯定有現代思想。
學校哐哐開建,林塵這一段時間,也是忙得焦頭爛額,雖然算是甩手掌櫃,可還是會操心一些的。
學校的課程設置安排,實踐安排,林塵都是在安排。
等忙得差不多了,林塵又是登門去了一趟江廣榮這裡。
一到府上,江廣榮便滿是熱情。
“大哥,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爹。”
江廣榮一愣“找我爹乾嘛,有什麼事找我說就行,我爹做不了主。”
林塵臉色古怪“你爹還做不了主?”
“他能做主,但他沒什麼眼光,之前你考科舉,我要將錢拿去賭坊,他不肯,還是我偷偷去的。”
林塵哈哈一笑“這一次,恐怕還是得你爹出馬,你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正說著,江去疾的聲音後麵傳來。
“林侍讀來了,廣榮,你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將林侍讀請進來。”
江去疾哈哈大笑,滿是熱情“林侍讀,請!”
“江大人客氣,我和廣榮也算是結拜之交了,沒有什麼,這一次主要是來找您。”
江去疾點頭“好,進去說。”
很快,林塵和江去疾坐在座位兩邊,江廣榮坐在不遠處。
“林公子,您這一次來,是……”
江去疾也就直接試探。
“江大人,烈士陵園快建好了。”
林塵目光炯炯看著他。
江去疾點頭“我知道,陛下已經下詔了,就在五日之後,烈士陵園開園,到時候文武百官都要到場,而且此前的大奉善人榜石碑,也會立在一旁。”
“沒錯,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江去疾一愣“林公子想要說什麼?”
“簡單,我到時候會致詞後,給陛下上奏,這個奏折,影響會比較大一點,所以我需要江大人配合我。”
江去疾試探問道“有多大?”
“其實簡單來說,就四個字,火耗歸公。”
江去疾一聽,不由眼睛睜大,瞬間手一抖,桌上的茶水灑落一地。
江廣榮一愣“爹,不至於吧,四個字能將你嚇成這樣?”
“滾滾滾,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
江去疾皺眉。
江廣榮有些委屈,而江去疾滿是臉色嚴肅看向林塵“林公子,我就不喊你侍讀了,你與廣榮親近,此前又大庭廣眾送了我煤炭廠的股票分紅,這些我是受之有愧。我能問問,林公子,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林塵還沒說話,江去疾就是湊了過來“有什麼後果?什麼是火耗?”
江去疾沉聲道“大奉的財政收入,其實已經連年虧損,也就去年開始,因為你的存在,弄出了一係列的東西,什麼京師漕運,煤炭廠、科舉筆記等等,這才算是大幅度增加了大奉的國庫收入。
但縱然如此,大奉的財政,其實是很難完全下發到地方,地方州縣的官員俸祿是很低的,根據規定,地方征收的賦稅,也就是散銀,需要重新熔鑄成為大錠官銀,但這個期間有損耗,地方官員會在正稅之外,加收賦稅,這多加的,就叫火耗。
先皇此前也算是默許,但到了現在,地方火耗,已經成為了官府重要的收入手段,甚至可以說,可以沒有俸祿,但不能沒有火耗,火耗才是他們最為重要的收入來源。
林公子,你提出火耗歸公,意思是要斬斷他們這一隻手?你知道這有多麼難嗎?而且你隻要提出來,那就是會得罪全天下的官員!所有的官員,都會恨你,以後你寸步難行。
而且,你在朝中也是如此,地方官員,有多少是朝堂官員的門生,是他們多少人的後吏,你要動地方,那你首先得要過朝堂官員這一關,官官相護,這又何其之難?
林公子,我還是勸你慎重,你現在看似是風光無限,但你要這麼做,一著不慎,那就是萬丈深淵!”
江去疾一口氣說了很多,一旁的江廣榮也是有些聽傻了“爹,有這麼嚴重?不可能吧?”
“你一邊玩去,讓你讀書,一天到晚就是遛狗逗鳥,學又沒學會。”
江廣榮撇撇嘴,而江去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林公子,你是聰明人,我說這麼多,想必你肯定也考慮到了,我是真弄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國公之子,現在又是狀元,陛下器重,按你現在的折騰程度,也沒人能拿你怎麼樣,但你真要提什麼火耗歸公,那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朝堂政治鬥爭,凶險無比啊。”
林塵道“我都知道,隻是人生在世,無非是四個字,問心無愧罷了。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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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去疾神色複雜,他仔細看著林塵,你這是要與天下人為敵啊。
過了半晌,江去疾靠在椅子上,閉著眼“英國公有一個好兒子,若你成功了,恐怕會封聖,若你失敗了,你恐怕會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