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您這是……”
“坐下坐下。”穀忡擺了擺手,徐正儒剛要站起來的身子又緩緩坐下。
“從公而言,你的醫術我是放心的,更不必囑咐你什麼,可從私心而言,我也算你的師伯,有些話還是要交代給你。”穀忡淡淡道。
徐正儒正襟危坐,道“師伯,弟子洗耳恭聽。”
“太醫院雖是看病的地方,但也有不少明爭暗鬥。”
“大明幅員遼闊,名醫輩出,許多杏林聖手的醫術都是伯仲之間,憑什麼你就能在太醫院當值,成為天子近臣,他就不行?”
“莫非是他真不如你?老夫看未必,除去醫術,便是站隊問題。”
“你走我的門路進入廟堂,天然便站到了皇後娘娘這裡,便是你不願意,旁人也不信你。”穀忡道“我走之後,會向陛下舉薦你為右院判。劉維是陛下的人,不要想著去和他爭。在太醫院當好太醫,待劉維退下來之後,你再去爭取院判之職。”
“凡事以皇後娘娘為主。”穀忡站起來拍拍徐正儒的肩膀道“你的屁股坐在了哪裡,就決定了你能在太醫院呆多久。”
“弟子受教了。”
“走吧,去看看公主。”
此時眾人都不敢睡去,錢嬤嬤小聲道“娘娘,您要不先去休息吧,這裡有奴婢看著呢。”
趙臻姝搖搖頭,“如今哪裡睡得下,還是看孩子吧。”
眾人就這麼熬著,到了子時,樂窈突然發出了兩聲悶哭,隨後就是咿咿呀呀的喊叫,趙臻姝撐著胳膊肘的腦袋瞬間醒了過來。
比她先一步的是李景璉。
“徐正儒,快給朕看看公主怎麼了。”
樂窈的小臉漸漸漲紅,整個人燒的像是剛出鍋的豬蹄,她鼻腔裡麵發出悶悶的聲音,隨後就是響亮的哭聲。
“哇哇哇~”
趙臻姝臉色慌張,緊緊拉著李景璉的衣袖,目光盯著徐太醫。
徐正儒把著脈搏,在眾人緊張的神情之中,緩緩開口道“啟稟陛下、娘娘,公主白天受了邪寒,如今正開始發熱,好在微臣已經提前給公主服用,情況尚在控製範圍之內。”
趙臻姝伸手一摸,才恍然覺著樂窈的溫度異於平常。
“微臣聞公主之啼哭響亮有力,可見精神尚好,待微臣再開一劑藥方,想必能夠緩解。”若是真的病危,怕是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那還不快去。”李景璉煩躁道。
徐正儒飛快地寫下藥方,這次穀忡也沒有看,直接拿去煎藥了。
湯藥好了,李景璉亦不假手於人,自己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拿著湯匙,趙臻姝在一旁端著碗。樂窈苦著臉,邊喝邊灑,但好在是喂了一大半。
“陛下可要去換件衣裳?”張福海小聲道,他瞧著陛下的外衣都被公主吐出來的湯藥弄濕了。
“無妨。”李景璉擺擺手,這時候他不敢把樂窈放在搖床上,生怕喂下去湯藥又被吐出來,隻能抱起輕輕拍打著樂窈的後背。
三更天的時候,樂窈的臉總算是恢複了正常,趙臻姝伸手再去摸額頭的時候,溫度已經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