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官府就出了告示,招募城中流民,男子開采停產多年的色礦、建馬場;女子則學習用色礦染織。更有溫泉、野牧等諸多工程,為流民工作與住所。
三州淪陷前,靖州也繁榮一時,可淪陷後,地處邊境,侵擾不斷,靖州也就此沒落。
如今重啟舊業,城中百姓議論紛紛,但流民本就一無所有,自然願意舍命博一個前程。
僅三日,靖州亂象果然肅清!
剩餘的兩萬兩黃金,元綺陸續遣如流送去給他。
直到靖州安定,蕭淙之才走出邊防營,孤身策馬回到刺史府。已是深夜,缺月隱匿夜霧中。
月姬公主的請柬送到了刺史府中,正遇上蕭淙之回府。如流接過邀帖,遞到正廳中一身戎裝的男人手裡。
他翻看後捏在手中,若有所思。
“夫人呢?”
之前無論蕭淙之是否回來,元綺的小廚房都會被一些夜食,可自從那日長街回來,便再也沒有了。如流回答得小心“夫人在小書房,不知大人何時歸來,如流這就去備飯沐浴,大人稍等。”
不是不知他歸期,而是不願意再候他罷了。
蕭淙之點頭,垂目看著手中把玩翻折的邀帖,遲疑了半晌,還是起身走去小書房。
燈還亮著,窗紙上映出曼妙的身姿,正在鏡前卸妝。
小書房裡,正脫下外衫的女子,聽見荔雲小聲說道“小家主,外麵好像有個人。”
透過窗縫,看見昏暗的長廊上,那人身姿高挺,玄甲閃著寒光,除了蕭淙之還能有誰。
“是刺史大人。”
元綺思索片刻“荔雲,你去問問他有什麼急事嗎?沒有的話請他早些休息吧。”
荔雲起身,門閂剛打開,那男人便已經推門進來,到嘴邊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出口。荔雲抬頭去瞧他的神色,隻覺得威壓令自己胸口一窒,立即退了出去。
元綺站在床邊,釵環解儘,換了一身紫霧色的煙紗,青絲散在身後,縱是不飾釵環,依然是不可褻玩隻可遠觀的矜貴模樣“刺史深夜來此,是有急事?”她隻喚他官職。
“流民已經安置,剛剛回府。”
她頷首“恭喜大人。”
他臉上卻不見絲毫喜色,反倒皺起了眉,似有不快,將手中的邀帖攥的發緊。
“那些黃金,你從哪弄的?”
元綺將視線從他的玄甲上挪開,側過身裝“總之不是從我的賬上出,來路清白,隻需杜掌櫃到了,掛到他名下,你無需擔心。”
“三萬兩黃金不是小數目。”
她的聲音明明是細軟緩慢的,卻四處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涼意“刺史的事情,我不追問,你又何必追問我的呢?”
蕭淙之聞言胸中燃起難以抑製的不快,邁步上前,剛想說些什麼,眼前人卻急退了兩步,背過身去。
她看穿了他之前的逢場作戲,寧將心托付珠寶釵環等死物,也不願與他糾纏。
他眼裡映著她圓柔的雪肩,如脂的長頸,柔弱易碎,卻有一身傲骨不可折。
“月姬明日設宴,隻請女眷。我會派人保護你。”說著將邀帖放在床邊,轉身離去。
聽到關門聲,元綺逃也似的鬆了一口氣,跌坐床沿,看向了那份邀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