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衝親自押送瓦爾丹,連夜送進死牢,親手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吊在刑架上,又匆匆趕往刺史府。
“怎麼樣了!?”他疾步走進主臥,隻見刺史府內院,忙作一團,來往下人,行色匆忙。他一路快速掃過,光醫師便有二十幾位!
原來,回府的馬車上,軍醫對蕭淙之身上的毒束手無策,元綺連夜遣人去請鎮國公早年流落靖州的舊部。
“荔雲,立即拿鎮國公府的信物,去請葛老先生,無論如何,請他速來!”
蕭淙之仍有一絲意識,咬牙吩咐“讓龐統去軍營,我中毒的消息,絕不能漏出去!”
這才有了韓衝趕到刺史府時看到的景象。
元綺聽見韓衝的聲音,立即過來尋他“韓將軍,拿到解藥了嗎?”
韓衝搖搖頭“那孫子說……”
“說什麼了?”
“這藥不會馬上要人性命,少則三日多則十日,會活生生將人折磨至死。現場我查過,隻有那隻箭做過手腳。此前弓箭手都被我拿了,唯有這個躲在暗處,是專門衝著嫂嫂來的。”
元綺回來根本無暇整頓,一雙手冰涼地攥緊“不說這些了,現在沒有解藥,可知道是什麼毒?”
韓衝依然搖頭,卻難得地認真“嫂嫂彆急,縱使將行館翻個底朝天,殺了月姬,我也定將解藥找來!”
“夫人,雖無解藥,我等可先拔出箭,清除一些毒素,暫緩大人的痛苦。”一位須發皆白,眼神矍鑠的老者進言。
元綺立即點頭“好,葛老,拜托您了,請用最好的藥,多少錢都行!”
葛老應下,又對韓衝道“將軍,箭簇帶鉤,咬進肉裡,還需借您的力。”
眾人趕緊來到床邊,此時的蕭淙之上衣已經被醫師們剪去,裸露的精壯身體上,卻布滿疤痕,左肩膀心口上方處的那一塊大疤上,插著一支毒箭!
眼下元綺無法顧及許多,由如流從身後扶著蕭淙之,醫師們按住傷口,韓衝拔箭。
“還需一人,按住他的胳膊。”
“我來。”元綺沒有多話上前便抱住了他的左臂,怕壓不住還將自己的身體輕輕壓上。
“箭簇拔出必然血肉模糊,請夫人忍耐。”老醫師說著,將其餘年輕醫師都清開,“我數三聲,一二三,拔箭!”
韓衝握住箭用力一拔,箭上的倒刺狠狠鉤住肌肉,竟沒有拔出來!
蕭淙之一聲嘶吼“呃啊……”元綺感到身下的這居身體全身肌肉緊繃著要彈坐起來,她將他攥拳的手臂緊緊抱在懷裡,傾身死命壓下,才連同如流將人按住!
韓衝厲聲咒罵“媽的蛇蠍月姬,竟然用這麼陰毒的箭!”
元綺隻覺得痛極了,若那箭射在自己身上……她不敢回頭去看,也不知是急還是怕,眼淚已止不住落了下來。
“再來!”一聲嘶啞的男人聲音——蕭淙之已經醒了。
懷裡攥緊的拳頭鬆開,推了推她的心口;“讓開,彆濺到。”
元綺回頭看他一眼,已是唇色發白。
“哭什麼,我沒那麼容易死。”
元綺不敢拖延,立即起身,讓葛老上前查看。
葛老查看了傷口“大人,必須儘快拔出毒箭,您務必忍耐!”
蕭淙之點頭“再來。”
元綺背過身去,聽見葛老又喊了三聲!
“呃啊啊啊啊啊!”一聲歇斯底裡的嘶喊!
“拔出來了,快!將血洞堵住!”
元綺不敢妨礙,眼看著醫者圍上去,自己站在一旁束手無策,隻能對著醫師們喊道“諸位!用最好的藥,不計代價,將血止住!!!”
染血的布一盆一盆往外撤,也不知過了多久,葛老才重新來到元綺麵前,喚了一聲“夫人。”
“怎麼樣了?”她的聲音有些虛。
“血已經止住,請夫人趕緊命人起帳,將床圍住。此毒陰寒,發作時氣血凝滯,全身經脈如遭冰刺,五臟六腑絞痛難當。我已開了清毒的方子,除去口服外,還需在帳中熏上濃濃的藥霧,以此希望能緩解大人之痛苦。”
不用元綺開口,如流立即領會“屬下這就去!”
“葛老,若非事態緊急,元綺定不會去叨擾,您是華佗在世,請您務必救他!”
葛老與她父親是故交,不忍見她焦心“眼下雖不知大人所中何毒,但箭已拔出,您給我三日,待我與弟子摸清毒性,或許能配製出解藥來。”
“好!您需要什麼,隻管開口。”
說話間,如流已帶人將床紗帳裡外圍了三層。
葛老先生隨即到藥台抓了幾味藥,放在熏爐上示範“火不可太大,將藥性熏出即可。”
“我來吧。”元綺立即接過藥材。
“夫人,您今日受驚了,早些休息吧。”如流來請她回小書房。
她盯著眼前藥材緩緩冒出的煙,緩緩搖了搖頭“這一箭本該我來受,你去照看荔雲吧,我在這裡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