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又天本想追上去援救皇帝,卻被阿蒙多的隊伍隔開,眼看著皇帝帶著人策馬往北方逃去。
秦又天顧不了許多,隻能帶著人跟敵人硬拚。副將則立即回去稟報元穆。
“什麼?陛下不見了?!”元穆拍案而起,氣不打一處來——此前他強烈反對皇帝自行出征,堅持要等蕭淙之回來再發兵,可皇帝一意孤行,如今倒好,若是被擒,好不容易取得的優勢將瞬間逆轉!
更要緊的,若是皇帝出了事,改朝換代,祁王反撲,大家都沒有好下場!
“牽馬來!”
元穆對著外頭大喊,疾奔出去,翻身上馬立即出營。
身後的護衛急忙追趕“國公爺,等等我們!”
元穆不管不顧,連續奔馳了一整天,夜裡才在蕭淙之回援的路上碰頭。
斥候最先發現了一小隊人,埋伏了後發現是元穆,剛想詢問,元穆頭也不回朝著蕭淙之奔去!
“淙君!”元穆高喊。
蕭淙之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急迫的模樣,策馬上前迎上他“出什麼事了?”
“陛下在戰場上被敵人衝散,向北灤河上遊去了,秦將軍被攔截,不知此刻是否突圍。”
“什麼?!”蕭淙之臉色難看,他知道阿蒙多故意放消息給我自己,讓所有人以為他重兵攻打蒼州引他離開鄲州,實則想要擒獲鄲洲城內的皇帝。
蕭淙之一到蒼州阿蒙多就發起了攻勢,但在蕭淙之的計算之中,蒼州速戰速決,時間足夠自己回援,誰知道皇帝竟然自己跑出去了,明明隻需再等一日,他就能回去包抄阿蒙多!
“此刻秦將軍托住了突厥大軍,唯有你能解陛下之困了!”元穆還怕他不願意,勸說道,“淙君,救駕勤王,此刻是個好時機!”
這是勸他向皇帝示好表忠心呢。
蕭淙之沒接話,對著身後的大軍一揮手“出發!隨我救駕!”
而此時皇帝已經避入灤河上遊的密林之中,易守難攻。
但阿蒙多卻並不著急,似乎胸有成竹,已有應對之法,甚至對著眼前的森林,露出了陰邪的笑……
天色將暗時,禦林軍副將為皇帝開路,避入山穀之中。
斷後的士兵來報“陛下,突厥人沒有追來,咱們暫時是安全的。”
皇帝卻愁眉不展,看向身旁的禦林軍副將說道“難道有什麼埋伏?”
那副將雖然一身好武藝,被秦又天派來貼身保護皇帝,但他對於北方地勢風俗並不了解,模棱兩可猜測說“或許因為即將天黑,他們進山搜索容易迷失,因此在外包圍,等到明天一早在動手?”
皇帝覺得有幾分道理,且眼下已經沒有出路,不如休息一夜,一夜時間,也足夠援兵到來了。
於是副將又兩兩一組,派出人守在八個方位,觀察敵情隨時通報。
夜裡,正當所有人即將入睡時,西北方的林子突然出現響動,樹葉窸窣搖晃,難道是野獸?
守衛在第一時間衝過去找出原因,竟然是幾個中原人打扮的女子!
待將人帶到皇帝麵前,其中一人抬起頭突然撲到皇帝跟前,哭喊了一聲“皇兄!”
“嘉柔?”
皇帝警惕地退後一步,他與嘉柔雖是堂兄妹,但年歲差距大,且政治立場不同,沒什麼感情。此刻見到她更多的是提防。
隻見嘉柔蓬頭垢麵,仿佛已在這片中躲藏多時,他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已經嫁給阿蒙多了嗎?”
嘉柔立即含了淚哭訴道“阿蒙多就是個畜生!他討厭中原人,根本就不將我當成他的妻子,動輒打罵。我們成婚當日大可汗就被蕭淙之殺了,他便遷怒於我……”
說著她挽起袖子,露出遍布的淤青“蒼州將阿蒙多的妹妹月姬吊在城牆外,他氣極了,說中原既然虐待突厥的公主,他也不會讓中原的公主好過!我是趁他出征才逃出來的,我聽說皇兄來了,一心想來見您,”
她撲通跪倒抱住皇帝的大腿“求皇兄救救我吧,我知道從前父王與大堂兄做過許多錯事,可求您看在咱們畢竟都是李家血脈的份上,救救我吧,我知道這座山有條隱秘道路,可我身邊隻有這幾個丫鬟,憑我自己,就算走出去也活不成,皇兄救救我吧。”
皇帝縱然對嘉柔沒有兄妹之情,可嘉柔說的對,他們畢竟都姓李,他既然討伐突厥,便不能讓中原的公主留在這裡受辱!
“你說你知道如何出去?”
“知道,嘉柔願為皇兄引路!”
就這樣,僅剩的一百多士兵在即將天明時,跟隨皇帝在嘉柔的帶領下在山中穿行。
撥開層層藤蔓枯枝,幾乎是在植被中鑽行,漸漸的,前頭的路越來越寬,逐漸看到了林子外透進來的天光,是太陽升起了!
眾人疲憊了一夜,終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眼中都是難掩的興奮!
隻要穿過密林,就脫困了!
就在皇帝踏進晨光之中的那一刻,眼前的光斑被高大的身影遮擋,他順著那影子向上看去——在他麵前站著的,竟然是一臉邪笑的,阿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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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快撤!”副將反應最快,想要撲上去救人,阿蒙多早已等候多時,一刀斬去,割斷了副將的喉嚨,血液噴濺而出,爆了皇帝一臉!
皇帝麵色陰鷙,已知無處可逃,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仍是帝王做派,指著嘉柔質問道“是你!勾結外賊,謀害天子!”
嘉柔此刻一改之前的可憐模樣,站在阿蒙多身邊極儘諂媚“李碩,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是我你又能怎麼樣呢?”
“通敵叛國,刀刃向內,你還知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哈哈哈哈哈”嘉柔發出極儘嘲諷的聲音,“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被當作物品嫁來突厥的時候你們可曾想過我的感受?你們在我新婚之夜殺人的時候可曾管過我的死活?你們與突厥開戰又可曾想過中原還有公主流落在外飽受欺淩?如今你有什麼資格同我說這些?就算我跟你回去,我父王被幽禁,我頂著突厥王妃的名頭回去能有什麼好下場?人當然要為自己籌謀,我既嫁了突厥之王,就當然應該幫著他,得到一切他想要的!”
這話是說給皇帝聽的,也是說給阿蒙多聽的。
阿蒙多對她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伸出手去,她的臉主動湊上來讓他摸了摸,算作獎賞。
皇帝咬牙切齒閉上眼,不願看這肮臟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