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長孫公子相邀,郡主今日還有公務,難以奉陪,公子若是看中了哪家館子,儘情暢飲,就當是公主請您了。”
荔雲客氣推諉,那些壯丁終於沒再逼近馬車。
長孫一誠向前一步,麵帶一絲笑意“荔雲姑娘此言,實在使我心中高興,但畢竟我與郡主還沒有成親,哪有婚前就讓娘子付賬的道理。郡主今日忙,我卻願意等。來人。”
忽然間不知從哪冒出來一群人,手捧著鮮花,堆在馬車邊兒上,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女子都愛花,但此刻看著卻隻覺得刺目。
不止花,四周還圍滿了人,馬車走不了了,原本車簾還揭開一角,荔雲立即按下,一絲不露“郡主你彆出聲。”
荔雲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將馬車護在身後“長孫公子切莫胡言亂語,我家郡主的婚事須得陛下點了頭,才算數。這是皇城腳下,您這般無禮輕佻,傳到陛下耳中恐怕對您不利。還請讓開吧。”
長孫一誠卻放浪一笑“哎呀,大家都看看,郡主這是害羞了。”
“胡說八道!”
長孫一誠走得更近“郡主,我長孫一誠,對你的心,天地可鑒,你想要月亮,我便去摘,你想要金銀,我便去取,鮮花不過是我愛你的冰山一角。隻要你嫁給我,我保證一切都讓你滿意。”
這話浪蕩又無恥,加上他那淫靡的神情,人群如同被點燃了一般,有人接話“長孫公子,到底是哪滿意呀?是床上還是哪啊?”
荔雲急得破口大罵“無恥!”
長孫一誠卻自信滿滿回了話“本公子說了,一切都滿意,自然包括床上了。”
“長孫一誠!你不要臉休想玷汙郡主,”荔雲此時顧不上禮數,高聲要替元綺辯駁,“諸位聽著,我們郡主早就當著太後的麵拒了他,他私下百般糾纏,都沒得逞,這才連長孫家的臉麵都不顧了,在這裡發瘋呢!”
長孫一誠眼色一陰“你算個什麼東西,給我讓開!”
他伸手過來,想要將荔雲拉下馬車,其餘手下也都圍了過來。
“住手!”車簾被玉手揭開,人群中交頭接耳“快看,是郡主。”
“真是郡主!生得真美,難怪將長孫公子迷得暈頭轉向。”
長孫一誠見元綺肯露麵了,露出一絲得逞的笑——之前私下百般邀她,她千般推辭萬般躲避,長孫一誠流連花叢多年,從沒碰上這麼難請的女人,加之架部司情形嚴峻,他才出此下策。隻要毀了她的名聲,讓所有人知道她與自己有一腿,求親就容易多了。即便不成,他是男子,依然可以全身而退!
大不了,就是被家裡罵一頓。
“郡主終於肯見我了。”
元綺居高臨下,垂眸俯視,神情肅穆,威嚴又淡漠,透著一股如神隻般的高貴。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得出了神,她朱唇輕動“長孫一誠,你覺得你配嗎?”
長孫一誠臉色一冷,又轉為浪蕩公子的模樣“郡主這是想同我打情罵俏嗎?你罵吧,我既然說了會好好疼你,你說的一切,我都能受著。”
“我敬重太後娘娘與長孫老將軍,看在他們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滾回去,今日的事情,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長孫一成哈哈大笑“架子不是這麼擺的,你又不姓李,外姓郡主而已,還是和離之身,不過你放心我不嫌棄。”
元綺神色冷然,斜睨他“我姓不姓李都是陛下親封的,論輩分,本郡主是你姑姑,至於和離,你是不是忘了同我和離的人是誰?是當朝宣威武定侯蕭淙之,是收複三州十六郡的英雄。而你,生於貴胄之家,一對朝廷無社稷之功,二於家族無興旺之績,流連煙花,行事荒唐。你配同他比嗎?你以為今日是來毀我的名聲?不,你是在毀長孫家的名聲!”
她聲音清亮,如同涓流滌蕩了眾人的耳朵,此前出言不遜的人群,此時紛紛對長孫一誠投來鄙夷的目光“長孫家怎麼會出這樣的人?”
“你不知道,他為了攀附郡主,還將發妻給休棄了。”
“這種人怎麼配同武定侯比呢?郡主要是看上他真是瞎了眼了。”
細碎的聲音傳來,長孫一誠臉色灰黑,脖子上青筋都暴起“好啊,不裝了是吧,既然這樣,來人!”他招呼一聲,手下一擁而上撲向了馬車!
霎那間,亂作一團,荔雲將元綺推入馬車內,自己擋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