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嘉柔與長孫一誠成婚後不久,太子出巡,武定侯北征,朝堂上忽然變得風平浪靜。
元穆提防著長孫家,此處平靜,那風浪必定在彆處——果然,太子還沒到福州,就已經遇刺三次。太子跟著元穆學了多年,最近又與蕭淙之走得近,雖然年輕,卻並不愚蠢。
玩了一招金蟬脫殼,偷偷抵達揚州,用了元穆的關係,由揚州守軍護送去福州。
元穆鬆了一口氣,卻始終不敢掉以輕心,西南那也時刻派人盯著。
一直到冬至前夕,他彙總了天下兵馬圖,發現了疑點——集市建立必起波折,就算沒有薑洹一事,他也會被拖在北方。此時長孫家的兵力沒有掣肘,是最危險的存在。可元穆盯了有一段時間,零星隻發現少數的兵力往上京來。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這麼幾路人,來上京能做什麼?
一直到冬至當晚,太後設宴遍邀百官,元穆收拾齊備,車架已到皇宮門下,顧竟清的舊部,有一位負責宮中巡守排布的將軍,借口攔住了他的車架,,呈上了冬至當夜,禦林軍的布防圖。
時間緊迫,隻匆匆一瞥,元穆便看出了端倪——盛宴當晚增加人手沒有問題,但問題在於,重點排布不在主宮,而在於四麵出口和官眷休憩之地。
“國公爺,禦林軍選拔極其嚴格,家世性命全都登記在冊,這幾日禦林軍忽然多了許多生麵孔。”
元穆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轉身對車裡洛昀道“你先回去,照顧好兩個孩子。”
他自己下了車,又與那將軍說了幾句“關將軍,我夫人忽然身體不適,家中唯有兩個幼子,可否勞煩將軍,送我夫人一程?”
關將軍立即明白,拱手道“國公爺客氣了。尊夫人和兩位公子的安全,請國公爺放心。”
元穆目光堅定,還了禮,孤身赴了宴。
當夜酒過三巡,散宴後,官眷們都被留在偏廳休憩,太後與皇帝剛起駕,還未到宮中,禦林軍就起了異動。
五品以上官員及家眷全都被圍,皇帝和太後被困在禦書房之中。
推門進來的,是長孫極,最為意外和激動的,是太後。
她站起身指著他“你這是做什麼?”
長孫極雙手背在身後,昂著胸膛,以前所未有的傲慢姿態看著眼前的至尊“姑姑,您覺得我該做什麼呢?”
皇帝將太後拉到身後,直麵長孫極,麵上有怒色,卻無驚慌“你想逼宮?”
長孫極扯著嘴角笑了笑,並沒有否認。
皇帝眼神一冷,問道“你是想自己當皇帝,還是立誰?”
長孫極卻反問“您認為,我該怎麼做呢?”
皇帝狠狠盯著他,太後聽了怒氣上頭,對著長孫極責罵道“長孫極!誰給你的膽子!這些年,陛下待你可不薄!我和你父親那是一母同胞嫡親的兄妹,你和皇帝是表兄弟,是血親呐,你怎麼敢!?”
“對我不薄!?姑姑,您摸著您的良心,這兩年長孫家過的是什麼日子!?為了你的兒子做皇帝,我們長孫家付出了多少?可到頭來呢?他寧可重用蕭淙之,也不肯讓我父親回來!
這是政事,也就罷了,姑姑既然與我談親,那我倒要問問您,誠兒的婚事我求了你們多少次,還有馥兒,既然是一家人,那我求太子妃之位有什麼錯!說到底,這天下,有我長孫家一半!”
“放肆!”皇帝怒吼一聲,“你簡直癡心妄想,膽大包天!朕一直念著親情,沒有對長孫家下過重手,你卻不識好歹,恩將仇報,狼子野心!罪無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