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華被找上門的時候還有些懵，他正聽老娘嘮叨說女兒還沒回家呢，突然被通知讓去公社一趟。
跟讓他想不通的是除了他外，鄒秘書還讓他把他弟弟杜大山也一塊帶上。
他雖然不樂意但也隻能照做，隻是騎著自行車跟在鄒秘書身後時他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心裡也慌慌的，似乎馬上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似的。
等他一進社長辦公室看見坐在邊上瑟瑟發抖的杜春玲和範紅秀兩人心中頓感不妙，再一看柳懷文等人看自己的眼神更是心涼了半截。
柳懷文倒是沒直接向他發難，而是示意他到一邊坐著，轉而把杜大山叫到了自己身邊坐著，等他坐下後才儘量用柔和的語氣向他問道。
“你就是杜江華的弟弟杜大山了吧”
杜大山幾乎一輩子都在地裡刨食，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公社，見過最大的官就是他哥杜江華這個大隊長。
現在乍一下被接到社長辦公室裡來說不局促是假的，但是他看見女兒還坐在對麵又強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
柳懷文見他點頭又故作嚴肅的問道。
“你知道今天為什麼叫你來嗎”
杜大山哪裡知道，見他突然變臉有些無措的看了一眼杜小芳，見她衝自己點了點頭才稍稍安心下來。
這是他們父女倆之間的暗號，要是沒什麼壞事發生她就會對自己點點頭。
於是下一秒他就老實的搖了搖頭。
“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哥哥杜江華身為大隊長卻以權謀私，對你這個弟弟更是百般刁難，害得你和你女兒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你說到底有沒有這事”
柳懷文說這話時明明是笑著的，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說出來的話更是讓杜江華驚出一身冷汗。
“社長你這是聽誰嚼的舌根？這都是沒有的事啊！”
“你閉嘴！我現在沒問你！”
柳懷文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虛，疾聲厲色道。
“老杜啊，你還是老老實實擱那坐著吧”
林衛國見狀也冷著眼瞥了他一眼。
至於同情？那是一點也沒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大家都坐在大隊長這個位置上，不要說多為國為民但好歹得做到問心無愧吧。
可他杜江華隻會利用手裡的那點權利作威作福，這種人被製裁他不吐口唾沫都已經算好的了！
“同誌你彆怕，你隻管說有沒有，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柳懷文說這話也不是在給杜大山畫大餅，早在他們倆來之前他就從其他人口裡了解了大致情況。
在了解到杜大山父女三人的情況後他立刻詢問了林衛國的意見，問他是否願意接納他們三人讓他們把戶籍轉到楊樹林大隊。
林衛國自然是沒什麼不同意的，杜大山和劉黑牛都是乾活的好手，杜小芳眼看著也要成作坊的正式工了，算起來還是他撿了便宜呢！
杜大山聞言看了看杜江華又看了看杜小芳。
前者一臉緊張的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講話，而後者隻是麵色平緩的再次點了點頭。
杜大山這才發現自己的女兒被其他幾個女孩圍坐保護著，她們有的把手墊在她身後想讓她坐得舒服些，有的輕撫著她的肩膀，像姐姐似的安撫著她，那一個個眼裡的關懷都做不了假。
之前他就聽小芳說了作坊裡的那些個女孩子對她都十分不錯，現在看來她說的都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