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元市,第三片區,第九高級中學。
“陸承澤”
一個女生推了推自己同桌的肩膀。
“陸承澤!”
同桌的男生眨了眨眼睛,精神脫離題海,從厚厚的書堆中抽出自己的腦袋,扭頭看向自己的同桌。沒有說話,隻是在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疑惑。
陸承澤同桌的女生似乎對他不愛說話的表現早已習慣,自己平時也很少跟他搭話,但是誰叫自己是班級的課代表呢。
“你的作業寫完了嗎,老師要我第二節晚自習送過去。或者你明天早點來,然後自己交過去也行。”
陸承澤聞言舉起了自己剛剛正在奮戰的題目,用手指了指。
“正在寫,晚點放學前就能給你。”
說完,不等同桌回話,名叫陸承澤的男生就將目光再次放回到了作業本上,繼續苦戰。
同桌嘟了嘟嘴,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他人就這樣的,他人就這樣的,不是故意針對你,不是故意針對你。
施了兩遍咒,可愛的課代表才冷靜下來。其實女孩不是瞧不起自己的這位沉默同桌,更不是對他的態度有意見。
隻是大家都是同學,我和你還是同桌,平時多說兩句話也沒關係吧。整天都是麵無表情的,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跟所有人說話都是,能用一句話解決的就不會再多說一句。三年的同桌情誼對陸承澤來說,好像跟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彆。
要不是看你長得還有幾分姿色,老娘才不想理你呢。隻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吐槽,什麼人能做到在高中三年了,彆說朋友了,連一個熟人都沒有。
課代表使出了精神勝利法,成功戰勝了對陸承澤小小的不滿。當然,這已經是她不知道第幾次勝利了。女生知道陸承澤沒有惡意,他隻是這樣平等的對待所有人,也就是這樣女生才會對陸承澤懷揣著好奇。
陸承澤不是轉校進來的,而是跟著本地片區的初中一起升學上來的。但是聽說在這個片區,陸承澤就沒有一個熟人朋友,除了跟他一起生活的家人。
有趣的是,陸承澤在高中算是半個名人,但卻沒人跟他很熟,你跟他打招呼,他也會跟你打招呼,你問他問題,他也會認真做出回答,但他從來不主動開口,也從不跟任何人搭話,除非必要。
說他是半個名人,不是因為陸承澤長得多麼帥氣,被捧成了高冷男神,而是因為他的悲慘身世。9年前,隔壁赤烏市發生了一場自然災害,整座城市,無一幸存,除了陸承澤。
這件事在9年前在整個赤晏共和的境內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陸承澤連帶著也出了名,“那個幸存者”。
當然,9年過去了,那場災難也很少有人再提,隻是幸存者的名頭還是跟著陸承澤一起,升上了高中,直到現在。
人們總是對受害者,尤其是比自己淒慘許多的受害者有著充分的包容。
所幸陸承澤來到第三片區的時候,已經過了小孩子不懂事的年齡,偶爾有人想來出言不遜,也會被班上其他正義的同學幫忙擋了回去,當然這也歸功於當時班主任的教導。
升入高中之後,會來專門找茬的人就更少了,大家也不蠢,拿彆人已故的家人開玩笑,並不好笑,甚至說不定自己還會被因此反霸淩。
所以,陸承澤就這樣,安靜且平淡的生活了9年。
陸承澤完成老師提前要收的作業遞給同桌之後,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自從那次災難過後,陸承澤就被自己的姑姑接到赤元市來住,學校離家的距離不算遠,隔了兩條街道,從學校走路回家要半個小時。
陸承澤又不喜歡跟彆人一起住宿舍,所以陸承澤都是下午放學後回家學習,不在學校上晚自習。
當然,跟他一樣走讀不上晚自習的人也不少。
現在正是初春,天氣還算涼爽。陸承澤走出校門,夕陽的餘暉將校門口的道路染成金黃,陸承澤右手緊了緊掛在右肩的書包,抬起左手在額頭遮住了刺眼的夕陽,往家的方向走去。
以往陸承澤都是慢悠悠的往回走,腦子裡想著今天解不出來的題目,或者是拿著課本教材在背誦。
但是今天有些不同,陸承澤的步履相比平時更緊湊了些,一路上也有不少同樣放學的學生,有說有笑,結伴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