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有才推開虛掩的後門,回到家中,發現方永紅和方翠蘭還未起床。栓好後門,悄悄走回自己房間,斯有才昨晚前半夜本就沒睡好,加上子時以後勞心費神,這時倒床就睡,那叫一個舒服。
睡著睡著,突然耳朵傳來一陣痛感,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懶豬,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覺。”
斯有才微微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在晨光中眉眼如畫,就像熟透的毛桃一樣晶瑩剔透的臉。是方翠蘭,斯有才就這麼看著,一時呆住。
“還看,趕緊起床了,這麼晚還不起來,昨晚去做小偷了?”方翠蘭一邊說,一邊手頭又加了幾分力道。
“哎呦、哎呦,輕點、輕點”,斯有才一邊叫著,一邊用手握住方翠蘭擰著自己耳朵的手。同時想到昨晚的事情,有點心虛。
看斯有才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方翠蘭甩開斯有才的手,小臉微紅,走出房間。這種喊斯有才起床的事情,不知經曆了多少次,但是今天卻讓方翠蘭有了異樣的感覺。可能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斯有才漸漸有了一絲男子漢的氣息吧。方翠蘭的聲音從堂屋傳到斯有才的耳朵,“稀飯已經盛在桌上,自己起來吃吧。”
農村的土地一般掌握在地主和富農手中,村中的貧農和佃農相對較多,都是通過租借地主土地過活,生活比較困難。王永紅家擁有自己的3畝土地,完全是因為祖上的功勞,3畝地種上水稻和蔬菜,基本能做到自給自足。但是糧食畢竟有限,所以早晚一般都是以稀飯為主,隻有中午才吃上一頓乾飯。
斯有才起來的時候,王永紅已經扛著鋤頭下地了,這3畝地都是王永紅一個人打理,需要花費不少精力。農忙的時候,左鄰右舍的男勞力看王永紅一個人忙不過來,也會主動過來幫忙,犁地、插秧,張宗兵的爸爸張和平過來幫助比較多。
方翠蘭則是手臂上挎著一木桶衣服,去屋後的池塘洗衣服去了,屋裡隻剩下斯有才一個人。堂屋的八仙桌上擺著2個碗,一碗稀飯,半小碗醃白菜,菜碗裡還放著一個煮熟的雞蛋。方永紅總是習慣性在煮稀飯的時候往鍋裡放進2個洗乾淨的雞蛋,給斯有才和方翠蘭一人一個,據村裡老人說,這種在稀飯裡煮出來的雞蛋,有營養,人吃了會變聰明,也更健康。
斯有才在桌邊長條凳上坐下來,端起稀飯喝了一口,不冷不熱。正好肚子也餓了,呼哧呼哧,幾大口,一碗稀飯就見底了,感覺還沒吃飽,斯有才端著碗去到廚房,揭開大鍋的鍋蓋,看見鍋裡果然還剩著點稀飯。把剩下的稀飯都盛起來,足有滿滿一碗,就著鹹菜,吃完這碗稀飯再加一個雞蛋,斯有才心滿意足的拍拍肚皮,差不多飽了。
左右無事,斯有才想起昨夜和尚教過的呼吸吐納之法,把腿盤坐到長條凳上,放鬆精神,鬆弛肌肉,深吸一個氣,再慢慢呼出。按照心法調節節奏,漸漸地就覺得思維清明,心中一片安靜,身體說不出來的舒服。正在漸入佳境之時,後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原來是方翠蘭衣服洗好回來了。
方翠蘭也沒顧及斯有才在做什麼,把衣服晾曬到門前的竹篙和繩子上。走到廚房,打開水缸的缸蓋,看看水已見底,對著堂屋喊了一聲“斯有才,我們去挑水吧。”
臨近中午,王永紅要回來準備中飯了,這個時候田裡的活不是很多,王永紅一個上午基本就能搞定,中午回來下午基本就不用再出去。以前水缸裡麵的水都是王永紅一個人去挑,方翠蘭覺得她和斯有才長大了,要為大人分擔一些,所以最近就從家裡挑水開始,為王永紅減輕點負擔。
看叫了一聲,斯有才沒有反應,方翠蘭這才注意到斯有才盤坐在長條凳上,像老僧入定。方翠蘭一把擰住斯有才的耳朵“斯有才,我們去挑水,聽見沒有。”
“好的,好的,知道了,哎呦,疼”,斯有才剛剛才找到點修煉的感覺,被方翠蘭打斷了。雖然耳朵有點疼,但是斯有才發現自己挺喜歡這種感覺,難道自己喜歡被虐?斯有才甩甩頭,拋去這種胡思亂想,抓住方翠蘭的手“好,好,去挑水”。
斯有才拿起扁擔,方翠蘭拎著木桶,兩人到屋後的池塘挑水。池塘挑回來的水,經過簡單沉澱,就是生活用水,用現在的眼光看,水質遠遠不達標。那時的農村隻有這個條件,但是勞動人民有自己的智慧,他們在水裡放上一種礦物質,可以加速水裡雜質沉澱,得到較為清澈的生活用水,雖然水質依然不達標,但是至少看起來要好很多。這種礦物質筆者也隻是聽老人們說過,不清楚到底由什麼構成。
挑了大概有七八趟,水缸裡的水終於滿了,一桶水最少有3、40斤重,來回這麼多趟,而且回來的時候還是上堤,兩人都累得夠嗆。方翠蘭看斯有才滿頭大汗,拿出手帕給他擦汗,這時方永紅正好從田地裡回來,看到這溫馨的畫麵,心裡很是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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