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開門的是一個丫鬟,疑惑的看著門口三人。
“請問是王秀蘭家嗎?”,張煐問。
“找大小姐?你們是?”丫鬟雖然沒回答她們的問題,但是無意中已經表明這是王秀蘭家了。
“我們是你家小姐的同學”,張煐反應快,歡喜地叫道“我是張煐,她叫蘇紅。”
“你們等會,我去叫小姐。”丫鬟一路小跑進去。
不一會,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隻見王秀蘭快步走了出來。
“秀蘭”,張煐蘇紅異口同聲。
“張煐,蘇紅,是你們,太好了”。
三人抱在一起,然後手牽手,歡天喜地蹦起來。
“張煐,你又瘦了,書卷氣更濃了;蘇紅,你呀,越來越漂亮了”。
“秀蘭,哪有,你才是越發漂亮了!”
三人重逢,嘰嘰喳喳不停,連張煐都忘記了腳痛。
過了一會,王秀蘭招呼道,“你們一路上辛苦了,趕緊進去休息吧”,說著讓丫鬟把兩人的木箱提進去,這時才注意到站在一邊的王明。
“王明?”
“秀蘭,他可是我們的恩人,沒有他,我都到不了你這裡”,想起路上的情形,張煐插嘴,臉上又泛起紅暈。
“王明,你也進來坐會?”
王明看了一眼深深的庭院,想到自己的任務也完成了,趕緊說“不了,不了,天快黑了,我還要挑柴回去,大小姐,我這就回去了”。
“那好吧,謝謝你!”
“不用謝,不用謝,大小姐,我隻是帶個路而已。”
“以後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名字吧。”
“好的,大小姐”,王明在心裡默默地叫了一聲秀蘭,但沒有喊出口。
張煐、蘇紅也紛紛向王明表示感謝。張煐還對王明說有空記得過來找她們玩。
王明就當是客氣話,等三人進去,咯咯的笑聲還不斷傳來,隱約聽到裡麵傳來聲音,“張煐,蘇紅,肚子餓不餓,晚上讓你們嘗嘗安慶的特色……”
王明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晚上光線不好,劈不了柴,隻能把兩擔柴放到屋後,等到明天上午再處理。
才進門,母親聲音從屋裡傳來“小明,累了吧,鍋裡留著飯菜,還是熱的,趕緊端來吃。還有,洗臉盆裡有水,去洗把臉,擦擦手”。
王明心中一暖,家是溫馨的港灣,無論何時回來,都有熱飯熱水,還有溫暖的關心和問候。
“娘,你也忙了一天,早點歇著,我吃好就回屋。”
等王明躺到床上想著白天的事情輾轉反側的時候。王秀蘭的房間裡,一盞油燈還亮著,王秀蘭、張煐和蘇紅三個人坐在一張床上,還在聊著天。
“秀蘭,我總覺著王明看你的眼神不對勁,有故事?”張煐突然問。
“有你個頭故事,我隻和他見過一次麵,哦,不,兩次,第一次還是很小的時候”。王秀蘭把兩次見麵的情形說了一下。
“還說沒故事,我都可以寫小說了。窮小子和美公主的愛情故事。”
“讓你胡說”,王秀蘭伸手撓張煐的胳肢窩,撓的張煐咯咯的笑,喘不過氣來。一邊用手推搡,“不說了,不說了,饒了我吧”。
王秀蘭這才停手,張煐停了笑聲,若有所思,“不過這王明長得好俊阿,配得上我秀蘭姐姐”。
蘇紅插嘴“我看是你這小妮子春心萌動吧?”
張煐臉一紅,要去撓蘇紅的癢,被蘇紅一把把手捉住了,她力氣本就比蘇紅小,掙不出來,向王秀蘭求救“秀蘭姐,嗚嗚嗚,她欺負我”。
王秀蘭無奈搖頭,“你們兩個,不是冤家不聚頭,好了,好了,我們說點彆的吧,你們兩個,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說到這個問題,三個少女停止了打鬨,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最後眼神逐漸堅定。這三人,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受相同的教育,卻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張煐首先說“上海淪陷了,我準備去香港,繼續學習。”
“日本侵略中國,占領我們的國土,殘殺我們的百姓,這個時候,我們難道不應該站出來,為國家,為民族做點事情嗎?”
“可是,我們隻是些小女人,打仗,那不應該是男人的事情嗎?”
“秀蘭說得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要去南京,為國民政府,為抗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蘇紅,去延安吧,隻有共產黨才是真正的抗日。”
“聽說共產黨那邊缺衣少糧,條件艱苦,武器裝備也差,能打贏日本軍隊嗎?”
“女人為什麼一定要打打殺殺,就沒人陪我去香港嗎?”
討論了大半夜,三個女人誰也沒有把誰說服。他們都是這個時代優秀的女子,都有自己的理想和堅持,後來三人也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上不同的道路。
幾年以後,張煐改名張愛玲,寫出不少家喻戶曉的小說,成為那個時代有名的女作家,她的作品果然都是些兒女情長的東西,跟抗戰沒有太多聯係,在這一點上她算是堅持了自己的初心,但同時也受到了如魯迅等一批愛國文人的批評和指責。當然這是後話,現在三人雖然在思想上有了分歧,但並不影響她們的友誼。
農村的冬天本就無聊,王秀蘭家因為張煐和蘇紅的到來,增添了很多歡聲笑語。王秀蘭的父親王成功雖是地主,也是個大善人,否則王秀蘭減免了那麼的地租,他連吭都沒吭一聲。這次看到王秀蘭的同學來,很是高興,每天好吃好喝地招待。
王成功娶的大房程春霞一直不能生養。十幾年前的一個夜晚,王成功家門外傳來敲門聲,管家開門一看,屋外沒人,隻站著一個3歲左右的小女孩。管家覺著奇怪,把小女孩抱進來,程春霞一看這小女孩粉雕玉琢,喜歡得緊,心道定是哪家養不活的,又知道他們無兒無女,給送過來了,便決定收養為女兒,取名王秀蘭。
王成功和程春霞都將王秀蘭視為掌上明珠,並叮囑家裡下人嚴守秘密,所以王秀蘭並不知道自己非王成功親生。隻是程春霞一直以來覺得對不起王成功,沒有給他生個兒子,傳承香火。所以幾年前,在程春霞的攛掇下,王成功才娶了個程春霞的一個遠房親戚程萍,本想生個男孩,誰知又生了個女兒,取名王秀雲。好在王成功看的開,並不重男輕女,王秀蘭也不討厭這個遲來的小妹妹,一家人也算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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