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慘白的尖牙劃破長空,在棧道之上暢通無阻地疾馳,吳可非眼眸驟縮,卻無法補救。
千鈞一發之際,明微正要轉身擋在陳璃畫身前,卻先一步被她撲到在地,他的腦袋狠狠地撞在地上,手電筒和袋子都掉落在一旁,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他艱難地睜了睜眼,然後急忙看向壓在他身上的陳璃畫,這一眼讓他恐懼到絕望,陳璃畫的背部被一顆顆尖牙刺中,外衣上鮮血淋漓。
“陳璃畫,陳璃畫!”明微帶著哭腔喊道,她的呼吸粗重,隻是對他的呼喊沒有反應,好像已經陷入昏迷,她還在不斷流血,明微束手無策,如果把那些尖牙拔下情況肯定會更糟。
“吳可非,快救她!”明微把他當做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那邊正在大戰,四通八達的棧道已經被毀壞得七七八八,他們把戰場遷移至湖麵上,或者說冰麵。
冰冷的長劍在夜空下起落,一道道劍痕出現在怪物身上,吳可非的速度極快,雖然有時被撞到石壁上,他總會重整旗鼓再次殺出,如果明微懷中沒有身負重傷的陳璃畫,他會很樂意欣賞這場表演,可此時他淚眼婆娑,心裡一直想著是他害死了陳璃畫。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應該阻止陳璃畫,他不應該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跟蹤對方,讓事到如今這個境地。
明微很少哭得這麼慘,淚腺像是擰不緊的水龍頭,一顆顆淚珠掉落,深深的無力與絕望將他淹沒,他果然百無一用,這種時候除了哭什麼都不會,可哭也於事無補。
光滑的冰麵上滿是血漬,劍尖上雪花凝結,狂暴的寒意頃刻之間如水銀瀉地,吳可非將致命的一劍刺入血盆大口中,無匹的威能在怪物的血肉之中綻放,同時那怪物爆發出最後的餘威,可怕的血光漣漪在空氣中蕩漾,明微清晰地聽到類似玻璃碎掉的聲音,吳可非的身影頓時如同斷線風箏重重地落在了他們這邊的棧道上,那柄長劍也當啷落地。
場麵安靜了一會,明微甚至忘了流淚。
結束了嗎?那怪物被殺死了嗎?
“帶……帶她去我家醫院……”吳可非用儘最後一絲意誌對明微開口,然後腦袋一沉,同樣昏了過去。
明微暗惱自己現在才想起來醫院,可即便是距離這裡最近的吳可非家也有很長的一段路,現在是淩晨,在這偏遠的城郊根本不可能打得到車,他可以背著陳璃畫去,但不知要花多長時間,希望陳璃畫能撐得住,他剛才不應該浪費時間的,要是因為這片刻時間讓陳璃畫喪命,他罪該萬死。
可就在他有所動作時,他看到湖麵上的血光並未消散,而那奄奄一息的龐然大物再一次動了起來,被冰封的湖下源源不斷有著血光湧現,如佰川納海朝怪物彙聚而去。
明微心如死灰,“吳可非,那東西沒死。”
沒有人再給他回應,唯有怪物衝天而起,再次襲來。
它長著像是畫上去一樣的不會閉合的豎瞳,那張巨口占了身體很大部分,明微意識到這就是他生命的終結,隻是沒想到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他是第一天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竟然就要死在這一天,還是跟陳璃畫和吳可非死在一起。
時間在此刻被無限細分拉得極長,最終眼前的一切都靜止住了,並且失去了色彩,隻剩黑白。
好安靜啊,明微甚至分不清此時此刻是死亡之前還是死亡之後,不知能否用好在來形容,他眼角仍在流淌的熱淚終於提醒了他,似乎還沒有結束。
他呆滯著望著周圍的一切,怪物懸停在前方空中一動不動,一絲微風都不複存在,樹葉停止搖曳,懷中的陳璃畫也不再喘息,像是遊戲被暫停那樣,世界卡住了,他感覺自己像是闖入了一張黑白照片中。
“哢噠、哢噠。”有人走在棧道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明微轉頭望去,那裡站著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
“我好難過呀,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他”一臉無奈的表情,“為什麼這麼驚訝?難道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嗎?”
明微懵了,“你……是鏡子裡的那個?”
“謝天謝地,你沒忘記。”
明微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可是我對著戒指喊你的時候,沒有回應。”
“你喊的什麼?”
“喂?”
“我不叫喂,我叫愛德華。”他含笑,“我說過我會在你快要完蛋的時候出現還記得嗎?隻要你給我想要的東西。”
看著自己跟自己說話有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差這一件了,明微看著懷中的陳璃畫,她背後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透。
“她還能活嗎?”明微隻關心這點。
“那醜東西的牙齒有毒,已經滲入她的體內,就算你把她送到醫院也沒用。”
明微聽此眼淚再次決堤,莫大的悲傷降臨。
“我還沒說完呢。”愛德華走過去蹲了下來,伸手把明微左臉的淚水拭去,“眼淚是最無能的東西,卻擁有治愈的力量,隻要你把這些眼淚給我,你不僅能夠救活她,還能殺死前麵那個醜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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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眼淚?”明微感到意外,這算什麼交易?
“這一次是的。”愛德華點頭,“事先聲明,你得到的力量是短暫的,我會在事後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