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陳璃畫站到明微身邊,他們眼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多有詩意的畫麵,學校、街道、高樓,這場雨給小城蒙上了輕紗。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明微其實在想這句唯美的歌詞,但他沒說。
明微說“你好像跟同學相處得不錯。”
他對這個現象挺疑惑的,一個受克蘇魯影響的、擁有神諭的“非正常人類”竟然還能正常交際,上課認真聽講、下課跟同學玩鬨,明微就做不到,吳可非似乎也做不到。
“你也說了“好像”。”陳璃畫笑,“隻是不像你和吳可非那樣極端而已,同學們都是善良的人,比壞蛋好打交道多了。”她攤了攤手。
原來陳璃畫的心理活動是這樣,明微為她願意跟自己分享而開心。
明微跟同學接觸不多,他記得有次體育課解散後他便獨自回到教室,他在運動方麵沒什麼天賦,在教室安靜些可以睡覺和發呆,也有些怕曬的女孩子回到教室自習。
然後明微就被吵醒了,因為她們無聊地玩起了小孩才玩的遊戲,“疊羅漢”,她們這樣稱呼。規則很簡單,就是石頭剪子布,輸一次放一隻手到桌上,所以一個人最多隻能輸兩次,大家手心貼手背的疊在一起,由最後勝出的那隻手來執行懲罰,用力地拍到一疊白嫩嫩的手上,誰躲得慢就會被打中。
遊戲時總是充滿歡聲笑語,其實打人也是會痛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再幼稚不過的小孩遊戲了,偏偏那些女生玩得不亦樂乎,見明微被吵醒還邀請他一起玩。
嗬,開玩笑,明微起床氣都沒地撒,怎麼可能跟她們同流合汙?
他笑嘻嘻地加入了,因為陳璃畫也在幾個女生裡麵,老實說那是明微第一次正經碰到陳璃畫的手,他有些欣喜和激動,以至於總是被打中,大家都笑他反應慢半拍。
明微覺得自己演技還不錯,大家都看不出來他是不想陳璃畫被打到,當他的手沒有疊在陳璃畫手上的時候,他躲得比誰都快。
現在隻有明微和陳璃畫兩個人在教室,那些玩遊戲的女孩都回家去了,所有課桌上堆滿了書本和練習,倒也不顯得空蕩,就好像那些位置上依舊有人坐著。
明微很少見到教室的這幅畫麵,他記憶裡的教室總是真的坐滿了人,他們嬉笑打鬨、他們認真聽課、他們背著老師聊天、他們死撐著沉重的眼皮……一切都很美好,不過都是他們的,明微什麼都沒有。
明微很感謝這場大雨,把他們困在這間沒人的教室。
“那天你為什麼不用神諭?”明微試探性的問陳璃畫,他一直沒想通,寧願用肉身替他擋箭都不用神諭嗎?她差點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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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天?”
“公園那天。”
“我用了,隻是你不知道。”
明微不太理解,那跟沒用有什麼區彆?
“其實神諭也不能亂用,就像遊戲裡的各種技能需要魔法值一樣,越強的神諭對施放者的損耗也越大,”陳璃畫說明,“不是誰的神諭都像吳可非那樣可以輕易控製威力大小。”
明微以前看書看動漫的時候總是特彆羨慕其中的世界,那裡有魔法、有異能,比現實這個平庸的世界精彩多了,可當他知道現實並不平庸的時候,卻無奈地發現他還是個普通人,妹子不屬於他,魔法和異能也不屬於他。
他觸手可及的,大概隻有那份最低一千萬的“死亡保險”。
“那個人是密教徒嗎?”明微挺難相信自己身邊有槍這種東西,就像那個美國人一樣吃驚,中國對於槍支的管控是極為嚴苛的,甚至有些警衛都不一定持槍,相對其他國家而言,中國是公認的世界上最安全的國家之一。
陳璃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塗塗畫畫,“吳可非在查這件事,是不是密教還不清楚,倒是輔助警察把販賣黑槍的團體給一鍋端了,相信很快就會全校通報表揚。”
明微瞠目結舌,這就是吳可非的日常吧?他記得吳可非被通報表揚很多次了,有見義勇為,也有比賽拿獎。明微還記得自己也差點被全校通報,嗯……通報批評,因為遲到是常態,德育分為負數。
“五四式手槍仿製簡單,但那個造槍團夥竟然還仿造了許多衝鋒槍、突擊步槍,警方都嚇了一跳,還好沒有發生火拚。”陳璃畫說,“他們也不敢,畢竟造槍、賣黑槍罪不至死,要是跟警察來真的可就真的玩完了。”
明微驚愕,“還好端了。”
陳璃畫點頭,“不過估計很多槍支都已經流入市場,為了不引起恐慌,警方應該會隱瞞部分消息。”
她在黑板上畫了許多鐘表,鐘表的形狀很古怪,像是柔軟的布可以折疊,每個時針和分針都指著不同的數字。用粉筆能畫到如此細膩的程度,當真是一件值得吃驚的事情,明微想起了陳璃畫還是個美術生。
“看過達利的畫嗎?”陳璃畫在細心雕琢她的作品。
明微搖頭,土鱉的他隻聽說過達利園。
“《thepersistenceofory》創作於1931年,是他最著名的作品,我在模仿那副畫。”陳璃畫念英文很好聽,雖然明微根本聽不懂。
窗外的雨還在下,明微心想乾得漂亮,繼續下不要停,他喜歡下雨天,今天更是。
陳璃畫放下粉筆,她退下講台欣賞自己的作品,“達利與畢加索還有馬蒂斯被譽為上個世紀最具代表性的畫家,達利熱愛科學,他比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早一年誕生,《記憶的永恒》是他對相對論的藝術表達。”
原來那句英文的意思是記憶的永恒,明微心想,陳璃畫應該是在打發時間吧?下著雨回不去,畫畫、聊天、解悶。
“科學家和藝術家顯然是兩種迥乎不同的人群對吧?一個古板嚴肅,一個詭變多端。”很多時候陳璃畫說話明微靜靜地聽就好了,她接著說,“其實科學創造和藝術創作非常相似,組織裡有不少瘋狂的科學家,他們都得到了克蘇魯的靈感,所以我們組織有許多領先世界的科技。”
明微驚訝,就像那本《克蘇魯神話》的開篇所言,人類思維無法融會貫通他的全部內容,缺乏將已知事物聯係起來的能力,要是陳璃畫沒說,明微不知何時才能得知這些信息。
“我猜達利應該也是。”每次陳璃畫提起某個偉大藝術家總是透露這點,明微不難猜到。
陳璃畫笑著點頭,“ia成立的時間遠超你的想象,達利也曾是我們的一員。”
“沒想到我還能跟藝術大師做同事。”明微感覺很不真實。
“達利被克蘇魯影響至深,如果影響也能分多寡的話,他估計是最多的那部分人,”陳璃畫想了想,“他甚至會刻意誘發自己產生幻覺,他掌握了這種方法,然後他的畫風迅速成熟。”
“真不是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明微無法理解,就好像一個人故意把自己逼瘋一樣,這麼做的同時那個人就已經可以被稱為瘋子了。
“他卻說我跟瘋子的唯一區彆在於我不是瘋子。”陳璃畫無可奈何的攤手,“然而瘋子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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