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海天之間,貨輪緩速返航,洛基站在甲板上靠著船沿,海麵上的風吹起臟亂的長發,他現在就像一個容光煥發的流浪漢,一臉陶醉地閉上眼睛,說道“與故人重逢的感覺真好。”
“你可把我騙得不輕。”明微有氣無力地躺著。
“彼此彼此。”洛基低頭看著明微,“這世上我看不透的人不多,你可是其中一個。”
“所以呢?你還是毫不猶豫站在了對麵。”明微將手枕在腦後。
“如果你跟人類站在一起,整個世界都會是你的對麵,包括人類自己。”洛基搖搖頭。
明微沉默斜視對方。
“我從未把你當成敵人。”
明微譏諷地笑了笑,他說道“我背上現在還有一個惡來鬼的印記,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畢竟你跟你的好兄弟奧丁心意相通,你是沒有親自對我動手,可你的搭檔們似乎都在千方百計想置我於死地。”
“以我為數不多的了解,你不會這麼輕易死去。”洛基說道。
“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會的,不過你不信。”
明微沒再說什麼。
“咦~兩個大男人真肉麻”喻朝汐在旁搓了搓手臂,起了雞皮疙瘩,她對明微疑惑發問“你跟密教的人怎麼這麼多關聯?”
明微還沒有回答,反倒是洛基悠然開口“姑娘,在他身邊可要小心了,他騙的人可不止我和你。”
“人不能有點秘密嗎?”明微歎氣。
洛基聳肩“秘密就是腳踏兩條船嗎?”
“什麼兩條船?”明微一臉驚疑,懷疑自己耳朵,喻朝汐則好奇地看向洛基。
“還裝,這件事我可是清楚得很,當初不是在兩個女孩之間猶豫來著,開始我還覺得你隻是個純情小男生,後來我見你一會跟這個待一起,一會跟那個待一起,我一合計,這不就是腳踏兩條船嗎?虧我送你兩張票,應該送三張才對,怎麼,現在又跟這位白頭發的姑娘勾搭上了?”
喻朝汐問“是不是一個叫陳璃畫一個叫蘇琉?”
洛基連連稱是“對對對,你也認識她們?我可得勸勸你,這家夥看著老實,背地裡花花腸子可不少,彆被他花言巧語哄騙了。”
“早看出來了,我跟他不熟。”喻朝汐一臉了然神色,她倒不覺得違心,畢竟時至今日她仍然不知道為什麼明微的神諭時有時無,而且每次使用的神諭竟然還會發生變化,難道他的神諭是複製他人神諭嗎?那為什麼大多時候他並不使用這麼好用的能力呢?
“噗,你們彆汙蔑好人啊!”明微欲哭無淚,這什麼世道?竟然可以憑空汙人清白。
剛剛平息騷亂的海島監獄那邊,所有囚犯都已重新關回囚室,但還剩一間囚室空空蕩蕩,一群警衛在門口麵麵相覷。
“你不是在外麵嗎?”大家看向其中一名警衛。
“什麼外麵?我一直在這裡維持秩序。”那名警衛疑惑。
再望向洛基的囚室,不難想象究竟是怎麼回事。
中控室指揮官不信邪似的切換熱感應成像,可畫麵表明那間囚室裡的確沒有囚犯,手銬腳鐐被解開丟棄在地上,好像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指揮官攥緊了拳頭,捶在桌上,“一定是那艘貨輪,快上報總部!”
阿圖羅處理好學校的事宜後便連夜飛往巴黎,而蘭斯洛伊三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時,應阿圖羅的要求,他們在冷藏室準備好了一盆水和一具屍體,屍體來自於被惡來鬼殺死的其中一人,背上還有惡來鬼的印記,尋物魔法需要關聯之物,屍體應該能勝任。
阿圖羅拎著一盞長著粉色兔耳形狀的夜燈到來,畫麵頗為滑稽,隻有吳可非對此不陌生,那是明微的燈,他總是放在床頭邊上,而且每天晚上睡覺都得開著,好在那光線不亮且十分柔和,對他的睡眠造成不了影響。
“這是明微的東西?”蘭斯洛伊猜到什麼,表情顯得有些錯愕。
阿圖羅點了點頭。
“看不出來他還有一顆少女心。”蘭斯洛伊評價。
格洛麗亞若有所思,不知為何她與吳可非很是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個很是少女的東西最有可能就是來自少女的禮物,以吳可非的了解,這件禮物不像陳璃畫的風格,好像隻剩下另一個女孩了。
這並不是什麼特彆有用的信息,隻是他們正好想到這裡。
阿圖羅研究員站在盛滿的水盆麵前深深地吸了口氣,冰涼的空氣讓他清醒,可他並不認為自己將要做的事情有多麼理智,他已經幾十年沒有使用過魔法了,與魔法有關的工作隻有從典籍上翻譯部分內容,其中大部分關於神秘生物。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將要破戒的僧侶,因害死學生而齋戒,因學生失蹤而破戒,希望能彌補什麼,哪怕要他承受破戒後的自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