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明微一開始並不理解“海姆冥界”為什麼會存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願意用生命去換取那些身外之物,說白了,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還要那些東西做什麼?哪怕錢再多,權力再大,轉瞬而逝的東西有必要拚命去握緊嗎?
可是愛德華說。
“取之不儘的權力,用之不竭的金錢,你知道世界上無數人願意用什麼來交換嗎?一切,隻要他們拿得出來,哪怕是生命,你可能會疑惑,命都沒了還要這些有什麼用呢?恰恰相反,你覺得他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日夜奔波是為了什麼?他們本就是在用生命去換取少得可憐的金錢和地位,所以那些東西對他們就像火光之於飛蛾,若是一隻飛蛾隻見過星星點點,當一簇篝火出現在它世界裡的時候,它一定情不自禁、奮不顧身,人類高高在上化用成語形容自取滅亡的可笑之舉,殊不知自己也無法免俗,如果你是飛蛾,是願意在無儘的長夜中徘徊,亦或投身瞬息的光明?”
明微已經在篝火中了,總有一天他會燃燒殆儘。
“發什麼呆?該乾活了。”喻朝汐對明微說,白鱘和考拉已經離開海姆冥界,看樣子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他們有充足的時間把沉重的座椅搬離這裡,俱樂部及其周圍有不少組織的特工等待接應,大家裝備齊全,就算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撕破臉皮開火也得把椅子強行帶走。
這是解除盧恩契約的關鍵。
兩人再次使勁,艱難地把椅子搬到門口,就在這時,警報聲忽然大作,每一層樓都在刺耳地回蕩,明微和喻朝汐驚愕抬頭,該死,他們本以為沒有守衛便會一切順利,可這屋子內外似乎都安裝有感應器,隻要這把椅子離開房間便會觸發警報。
整個俱樂部不知道有多少暮色教的人,他們隱隱感覺山洪海嘯正在湧來。
“我們暴露了,請求支援!”喻朝汐急忙對著準備好的麥克風大喊,同時扭曲光影藏匿身形。
這裡是最高層最深處,海姆冥界所在的區域算是獨立的建築,通過廊橋與俱樂部大樓主建築相連,兩邊都有著各種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在警報響起的那一刻,諸多暮色教徒便朝海姆冥界而來,明微兩人要想順利離開必須穿過長長的廊橋,因為海姆冥界所在的區域完全被俱樂部主體包圍,若是他們從這邊到了最底下的地麵恐怕會更危險。
“再快點,我不想死!”喻朝汐顫抖著說,隱身的兩人走到廊橋中段,下方仿佛是幽冥。
“我已經……用最大力氣了!”隱身的明微五官已經扭曲,雖然隻有喻朝汐能夠看到。
兩邊大樓同時有人趕到,他們凶神惡煞,手裡拿著大大小小的熱武器,看得明微心裡一涼,兩邊離開的出口都被堵住,而他們被夾在中間,隻要暮色教徒走上廊橋就會發現這裡有兩個看不見的小偷。
海姆冥界的大門敞開,本就空蕩的房間在椅子消失後顯得更加空蕩,兩邊的暮色教徒都迷茫了一會,他們左看右看,人呢?難道從旁邊跳下去了嗎?
前方有人正要走上廊橋,兩邊同時傳來騷動,幾道奪目的閃電在眾人身後勾魂索命般化作魔爪將他們籠罩,暮色教眾根本來不及反應便紛紛麻痹倒地,幾乎同時,海姆冥界這一邊響起了道道槍聲,明微和喻朝汐回頭望去,他們本以為是暮色教眾開的槍,但吳可非站在了那裡,其他人已經倒下。
前方蘭斯洛伊掛著單片探測眼鏡,對著眼鏡中顯示的方向喊道“彆愣著了,快跟我走!”
兩人如蒙大赦,吭哧吭哧抬著沉重的座椅,用他們所能用的最大速度跟上蘭斯洛伊,吳可非在殿後,他們被護送在中間,簡直安全感爆棚。
“能不能幫忙抬一會,我手要斷了。”明微感覺自己正在遭受酷刑,這椅子不是一般的重,不知密度幾何?
“你去問問前麵那些拿著槍的同不同意。”蘭斯洛伊也拿著手槍,每當有人擋在前麵他總會先扣下扳機,子彈如激光般閃耀,擊中敵人的同時並沒有迸濺出血花,而是施加電擊,那是ia最新改良的電擊槍,效果要比麻醉彈更加直觀,敵人會在瞬間失去行動能力。
這一層酒吧的客人已經紛紛逃離,可音樂和燈球卻沒有停止,原本混跡在人群中的組織特工已經跟暮色教眾交起了火,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人,震耳欲聾的槍聲此起彼伏,律動感十足的打擊樂隻能遺憾淪為背景,迷幻的光華閃爍在所有人的頭頂。
暮色教的火力並不弱,整座城市的走私槍支都歸他們管,其中甚至包含軍火,那一道道噴湧而出的火舌仿佛在宣示這座被腐蝕至深的城市的主權。
有蘭斯洛伊加入的戰場局勢很快變化,那璀璨的閃電在四周跳動,仿佛是擁有跟蹤能力的電擊子彈,暮色教眾接連倒下。
可是這家俱樂部畢竟是暮色教人數最多的大本營,每一層都在發生混戰的同時依然擁有不斷湧入的援軍,吳可非在後方應接不暇,一顆顆子彈飛過他們頭頂,明微感覺自己正在經曆世界大戰,槍林彈雨中舉步維艱,他真的想逃離戰場,可是手上抬著的椅子沉重得讓他隻能蝸牛般移動,而雙方開戰的原因正是這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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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好椅子,要是被打壞了一切都白費了。”蘭斯洛伊對他們說。
“他媽的。”明微隻能用簡短的臟話表達自己的無助,他們兩個抬椅子的怎麼保護?拿肉身擋子彈嗎?他還希望這高大威風的椅子能幫他們多擋兩顆呢。
吳可非倒是說“這個不用擔心,魔法物品沒那麼容易被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