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詡站在二門裡,由小廝攙扶著,他的腳傷還沒好。
溫鳴謙走了,他甚至沒有勇氣去送一送。
“老爺,外頭太冷了,小的還是扶您回去吧。”小廝小心翼翼地說。
“回去吧!”宮詡這一聲仿佛是從胸腔裡歎出來的,從溫鳴謙說出和離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仿佛變成了一個鉛塊,沉沉向下墜著。
墜得仿佛全身骨頭都碎了,他沒有力氣挺直身板,甚至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小的扶您回雲姨娘屋裡。”小廝說。
“去書房。”宮詡口氣生硬。
小廝聽了不敢違拗,將他扶到了書房裡。
好容易扶著他坐下,小廝忙問“老爺可要喝茶?”
“去給我弄些酒來。”宮詡說,“叫他們快些。”
“老爺,您的腳傷還沒好呢,不宜飲酒。”小廝忍不住勸道。
“你做我的主?!”宮詡登時大怒,把桌案上的東西全都推在地上,筆洗跌做粉碎,將書籍紙張都洇濕了。
“要你做什麼就快些做什麼,難道我竟使喚不動你了?!”宮詡的眼睛圓睜著,看上去很嚇人。
小廝忙說“老爺息怒,小的不敢了,小的這就去給你拿酒。”
他當然知道宮詡心緒不佳,想著還是千萬不要再違拗他了,於是麻利地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快步出去了。
雲英去送了溫鳴謙回來,默默地坐在床邊,發了好半天的愣。
“姨娘,方才我聽說老爺在書房裡生了氣,你可要去看看嗎?”跟著雲英的白婆子進來說道。
“這會兒老爺見了誰都煩,”雲英說,“還是等緩一緩再去吧!”
直過了小半天,雲英才到書房去。
此時宮詡已經喝醉了。
“老爺,書房裡冷,還是去我那邊吧!”雲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麼,該做的是什麼,她隻需要維護好宮詡,再撫育好自己的孩子就夠了。
她對宮詡和當初的宋秀蓮沒什麼兩樣,隻不過不存著害人之心罷了。
“嗚嗚……”宮詡一把抱住她,失聲痛哭,“她的心為什麼那麼硬?為什麼就不能給我重來的機會?連聖人都說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她為什麼這麼狠心?!”
直到此時宮詡還是不甘心的,沒醉的時候還能裝一裝,此時簡直如一灘爛泥一樣頹廢軟弱。
“老爺,彆再傷感了。”雲英嘴上勸著他,可心裡並沒有什麼同情,“你和夫人的緣分或許就這麼多吧!要怪就怪當初月老牽線的時候拴得不夠牢。”
“我不過是無意做錯了事,她為什麼這麼斤斤計較?彆家的妻子受的委屈也未必就她少,怎麼就還能過下去呢?”宮詡兀自傾吐著不滿。
“老爺喝醉了,不能再喝了。白媽媽,你快叫幾個人過來,把老爺抬回房中去休息。”雲英揉了揉發酸的腰肢,她可不想站在這裡聽醉話。
隨後進來了幾個人,把宮詡抬回了臥室。
此後的半個月,宮詡每日裡與酒為伴,醉了醒醒了醉,連衙門也不去了。
整個人灰敗頹廢,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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