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儔仿佛被這句話擊倒,不得不扶住旁邊的樹。
他的手抖得厲害,好半天才能開口說話。
“你……你怎知這些事?”應無儔死死盯住溫鳴謙,“求你告訴我,否則我不會罷休。”
他的語氣哀求大於命令。
“王爺相信我所說的嗎?說不定,這隻是個故事。”溫鳴謙提醒道。
畢竟她從一開始就說了這是個故事。
“不會的,你一定知道些什麼。”應無儔搖頭,“我和她的事,知者甚少。就連姑姑也不會這般清楚,可見你與她的關係極近,你是她的什麼人?”
應無儔急切地問道,這麼多年他把那個人藏在心裡,不敢對任何人講。
他以為他要埋藏一輩子,直到死的那天。
因為這世上滿是對她的罵名,就連史書上都是如此。
“我們雖為異姓,卻情同姐妹。在我年幼的時候,母親重病。求醫問藥一切無果,便有人說須得有親生兒女入寺廟修行,吃齋禮佛,或可使母親積福延壽。”溫鳴謙緩緩開口,“當時我的兩個哥哥都在刻苦攻讀,我不忍心他們學業荒廢,就自己提出進山修行。
在那裡我遇見了沈姐姐,她當時寄住在那裡,為其父親祈福。
她比我年長幾歲,待我如親妹。我們在那寺裡住了將近三年,三年中同吃同睡,無話不說。
記得第三年的春天,有外頭的人來寺廟上香,之後我便我得了瘟疫,寺中人避之唯恐不及,把我丟在後院的一間空屋裡。
隻有沈姐姐,衣不解帶地照顧我,幾次我已然一隻腳踏進了閻王殿,都被她生生拉了回來。
她為我尋草藥,試偏方,甚至行針刺血,能想的法子都想遍了。
後來沈姐姐也感染了瘟疫,卻還是儘力照顧著我。
寺裡人怕瘟疫蔓延,將我們所住的屋子用磚瓦木條封住,任由自生自滅。
那半個月裡,我們僅靠著屋裡的半缸水和半袋發黴的乾糧熬了過來。
半個月後,我們合力將窗口扒了個洞爬出來,卻發現寺裡其他人都已經死於瘟疫。
我們在荒山裡走了三天,才來到最近的鎮子上。也是遇見了好心人,替我們給家裡傳了信。
後來我們被家中接回,此後數年,雖通過幾次書信,卻再也沒能見麵了。後來兩家各自輾轉,音信也就斷了。
直到多年以後,我家遷至京城,我才知道她已經入宮為妃了。
我們沒有機會再見,我也沒有刻意同她聯係。一來不願讓人覺得我是有意攀附,二來也想著來日方長,總有個再見的時候。
卻沒想到我們再見就已是淳嘉三年的秋天。
王爺想必是著人查過我的,也該知道那一年我經曆了什麼。”溫鳴謙說到這裡微微苦笑,有些事便是時間再久,回過頭去看也還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