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怕被氣死。”
李由“……”
一種深深的無語縈繞在他心頭。
自從被院長教導過幾次後,李由現在也想開了。
不就是點錢財嗎?
國師都跟他說了,搞科研不可能不砸錢的,改革也不可能不砸錢的,發展更是需要砸錢。
而自己隻管負責科學院研究就行,錢財啥的,讓老爹去操心吧。
我又不是廷會官或者財部部長,不關我事。
在他身旁,身為廷會官的李斯也在考慮相關的問題。
製止了李由送到門口的行為,他一邊沉思,一邊獨自朝外走去。
不能這麼毫無節製了……
得要各部門每年提交一份預算,寫明下一年需要乾些什麼事,大概要花多少錢。
現在國庫還算豐盈,還能支撐得起。
可萬一錢都被各部門拿走了,這時卻突然發生點戰爭天災、國庫卻沒錢怎麼辦?
科學院要研究?
可以啊!
但你得有個主次吧?
不能每一個項目都無限製砸錢啊!哪來那麼多錢給你們砸?
軍隊也一樣。
不能任由那幫武夫胡亂要錢,不然鬼知道他們會要求造多少裝備?
李斯雖然不是軍隊將領,但他深知那幫武夫的“欲望”可是無窮無儘的,包括但不限於打仗、裝備、兵馬多寡等等……
至於這些事會帶來什麼影響,李斯絲毫不擔心。
隻要是為了大秦好,大王和國師都會支持自己,大王會給自己權力支持,至於國師……
把罵名扔他頭上就是了。
這可不是他李斯不知恩圖報,而是在這種政治上的抗壓能力上,國師比他強多了。
尉繚他們敢跟自己對罵,他們敢對國師這麼乾嗎?
新武器要不要了?
工資想不想發了?
仗還想不想打了?
他甚至猜想了一下,可能大王之所以要任命李緣為國師,本身也有這麼一種意思在裡麵——難題和黑鍋、責任都可以讓他來背。
至於大王為什麼相信李緣有這資格,這就是不是他所知道的了。
真要知道國師和大王會告訴自己的,不該知道的就彆打聽。
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李斯當即就拿起紙筆開始寫起計劃書來,但沒寫幾句,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猶豫。
眼下大秦雖然官製改了,可在人手和用度上卻還欠缺了許多。
所以表麵上看是分了許多部門,但實際上許多人是身兼數職的,再加上所有花錢的命令都出自大王和國師的授意,支出卻沒有一個確切的劃分,有的是服務王室的少府出錢、有的是財部出錢,有的是呂不韋和國師府在出錢……
斟酌再三,李斯還是決定動筆。
隻是在用詞上想了許久。
【臣建議區分出王室用度,以便於大王管理宗族和朝廷財部……】
……
蜀地,桓東縣。
一支百人的甲士隊伍緩緩入城,迎來了周圍許多平民驚訝的目光。
因為這支隊伍不僅整齊有序、盔甲分明,其中還有一位明顯就是大官的人。
隊伍裡,黃禦史……哦不對,是臨時禦史黃利正皺著眉頭看著周圍。
他因為在鹹陽城受到大王不喜,直接被趕出了鹹陽送往蜀地某縣為官,但在中途卻接到了鹹陽的新命令,前來負責調查桓東縣縣令違法之事,這才又被臨時授了一個禦史之職。
黃利雖然固執、古板,但他不算蠢。
大王的意思嘛,大概是之前覺得自己這幫人留著可恨礙眼、但殺了又有些可惜,乾脆眼不見為淨丟到蜀地去。
或許是希望自己去體會一下‘民間疾苦’?好不要讓自己以後還反對國師?
而現在讓自己來這裡,也是大王給的一次機會。
估計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你要再想不明白、或者還是這麼固執,你以後就不可能有跟中央朝廷有關的機會了。】
那之後的仕途,就徹底等同於被發配了。
他感謝大王能給這次機會,但內心卻還是沒徹底認可國師的那些“荒唐之舉”。
“黃禦史,縣令已經在縣衙等著我們了。”
身旁,一個穿著輕甲的中年男人說了句。
黃利看了他一眼,他隻知道這個人來自那個玄衣衛衙門,可一個跟禦史衙門差不多的玄衣衛,他們乾的事似乎不止禦史的活……
“張主事?敢問一句,本官和你一同前來,為何你已經知道縣令在縣衙等著了?”
張主事沉默了一下“無可奉告。”
黃利冷哼一聲,心裡又對李緣的怨氣加重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