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考核第二天。
昨天參加第一輪考核的上萬孩子,隻有幾百人通過了那第一輪。
雖然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可看到如此低的通過率,又想到李緣所說“人人皆可讀書識字”的後世,嬴政心裡對大秦強盛的欲望變得愈發強烈。
“臣恭喜大王!”王綰忽然賀喜道。
嬴政抬頭看他一眼“何喜?”
“大王之前已讓各郡縣送來一批公認的天才孩子,而此次能在主動報名的孩子中又選出數百人,這難道不是件可喜的事嗎?”
“畢竟此時能來參加考核的,隻是鹹陽及附近部分地區的人,隻這部分地區的平民家庭中就能有如此多的可塑之才,足見我大秦之繁榮。”
“若是放在六國,恐怕除了齊國臨淄以外,其他五國都沒可能做到。”
王綰說的是事實。
卻也隻是一部分的事實。
這一次的人隻是部分地區?
可要知道,這已經是在大秦最發達的首都鹹陽地區了,其他更龐大的區域內這個數字隻會更低。
而且這隻是第一輪,之後還有兩輪。
這第一輪就隻剩下不到千人,恐怕到最後能通過所有三輪考核進入學宮的,怕是隻有百人左右。
以及誰說絕對是平民之家的?
大部分人恐怕還是有些地位或者家財的,比如小官員、商人,或者一些平民之中的富裕之家,無法代表秦國最廣大平民的現實情況。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那不也還有個齊國可以相比嗎?
六國早就被嬴政視為隨手可滅的玩意,一聽到自己的大秦居然會在這方麵跟那廢物齊王執掌的國度並立,嬴政就感覺一陣不爽。
隻是王綰畢竟是好心,嬴政也隻是輕微點了點頭以做回應。
辦公室門口,一名中年文士拱手道“大王!副祭酒!時辰到了。”
“那便開始吧。”王綰說了句,隨後對著嬴政一拱手“大王,臣去考場看看……”
“寡人跟你一起去。”嬴政起身道。
“大王!考場是在操場上,而且除臣和幾個分院院長外並無人知道大王駕臨的消息,這是不是有些……”王綰有些猶豫。
但嬴政絲毫不在意,他便服都穿來了,就是為了去看看那些孩子。
而且在他眼裡,安全也能叫問題?
雖然據李緣說,曆史上的自己自從被荊軻嚇了一跳後,當了皇帝後對自己的安全極其上心。
可現在不說身邊的甲士,隻要是便裝狀態下,他衣袍裡就會穿件李緣從後世買來的防刺服,還有根據說可以放電的小型電擊器。
他拿一些王宮甲士做過試驗,在自己本身就習武的基礎下,短時間內十個空手的甲士都拿不下自己。
拿刀就不行了,冷兵器時代一寸長一寸強……
“無妨,走吧。”
……
操場上,三百多張桌案分布開來,每個孩子都看著麵前的題目皺眉沉思著。
他們每人胸前掛了一個小木牌,隻寫了名字和區分中小學。
一些士卒和先生遊走其間,以防止有人作弊;但實際上,這個時候應該也沒幾個人會選擇作弊。
這個時代的風氣還是挺淳樸的,更何況是在秦國。
操場外的一處小空地上,嬴政看著遠處那些孩子,有些奇怪“為何是中學孩子和小學孩子一起考?”
“回大王,這是臣為防止有作弊情況而設立的。將中學生與小學生的座次打亂,並且分成兩批考,可以最大程度上做到公正。”
“哪怕是監考的先生和士卒,都是在考試前抓鬮來確定區域,在此之前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試卷分發,是臣從刑部和科學院、城防司三個部門借調來的人員,在考試前同樣是通過抓鬮來確定分發哪一片區域,並且中學卷子和小學卷子分開發。”
嬴政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此規矩延續下去,以後大秦每一座學宮、甚至是每一場考試都需要如此!”
“唯!”
……
操場上一張桌案旁。
王鈺看著麵前的白紙試卷,有些驚疑不定。
分發試卷前,按照監考先生的所說,中學考核試卷有三套,每一套考題不同。
這有很大運氣成分——如果有人恰好遇到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的題,隻是王玨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可看著麵前這張試卷上的題,她感覺自己貌似被針對了……
前幾道題還好,是一些耳熟能詳——至少在她看來耳熟能詳的先賢之語,寫出意思即可。
可後麵幾道題
武安君何時受封的?
大秦軍製是如何?
上一次鹹陽守軍出動是何時?
……
這真的是學宮應該有的考題?
王玨又回想起今早出門時,父親給自己說的話“既然學宮準你參與第二輪,那你就必須要進去,通過所有考驗進入學宮才行!”
這題……
怎麼有種送分的感覺?
她悄悄看了看其他人,發現大家要麼奮筆疾書要麼皺眉苦思,完全看不出彆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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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帶激動的寫下了那些答案,最終檢查了好幾遍後,將卷子翻過來蓋住,自己則默默等在座位上。
如果第三輪考題也是這種,那這學宮她進定了!
當交卷聲響起後,等一名先生將試卷收走,她默默離開。
出了學宮後,她回頭看向身後,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
自家的馬車旁,與一起同來參考的族弟已經等在這了。
“二姐。”
“小弟,你的考題是什麼?”
少年愣了一下,考前監考先生不是說最好不要對題目嗎?
“二姐,我們回家說吧。”
“上馬車說,回家我爹肯定要阻止。”
少年猶豫了一下,想起之前被這二姐強行借衣服的事,選擇了從心。
王玨聽完題目,心裡的疑惑更深了。
族弟的一切正常,唯獨自己的貌似有些特殊……
回到家,自己父親已經等在了院子內。
“有把握嗎?”
“有!”王玨很是肯定道。
看著自己女兒那堅決的神情,男人欲言又止。
昨天發現女兒跑出去參加學宮考驗後,他本想將女兒禁足的,隻是在一個宮內的宦官到家來一趟後,他想禁女兒足都不行了。
雖不知道大王什麼想法,可這終究意味著自家即將陷入一場旋渦中。
老爹已經死了好幾年了,自家現在青黃不接,家族裡處境最好的大哥也隻是一個偏將。
看到老爹的沉默,王玨撇了撇嘴。
“有什麼好擔憂的?”
“就算最後學宮不要我也是丟我的臉啊,而且爹,再壞能怎樣呢?難不成殺了我?”
“就算殺,殺頭不過碗大個疤,女兒我無所謂。”
男人默默回房。
再聊下去,他怕被自己女兒氣死。
得虧她還不知道大王派人來過的事,要不然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