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號角聲在趙國北部邊關響起。
李牧穿著鎧甲站在城頭,看著大量的騎兵聚集、出城、又消失在北方荒原。
太陽照射下,他肩頭的護肩反射出了一絲光芒,加上他身後的親兵,不怒自威的儀態,倒真有一國大將軍之威儀。
“其實,本將原本是不願意打這一仗的。”
他的話讓身旁的副將動作都遲鈍了一下,隨即又繼續給他掛著另一邊的護肩。
受限於生產力的原因,這個時代的鎧甲可和後世的金屬鎧甲不是一個意思。
哪怕是最強盛時期的秦軍,大部分士卒和基層伍長、什長等穿的也隻是皮甲,隻有中高級將領的鎧甲上才會在重要部位有金屬片防護。
如果是在春秋時期,那這個情況隻會更加嚴重。
三千越甲可吞吳?
要是越國真的有三千副金屬鎧甲,彆說吞吳,它帶著楚國一起吞了估計都不是問題,順便還能扇秦國和晉國倆巴掌……
“可大將軍,你從未因此事進諫過啊!”
“因為這機會確實難得。”李牧深吸一口氣,仿佛聞到了鮮血的味道“草原部族分裂還好,一旦統一形成合力,必將成為中原的大患!如今能滅掉一個匈奴,還能保證我趙國三年沒有戰事,如此良機,百年難遇啊!”
掛好了護肩,李牧抽出佩劍,活動了一下身子。
確定沒問題後,帶著副將和親兵等人朝著城牆下走去。
他們也該出發了。
路上,李牧顯得輕車熟路,分幾路出發的十幾萬趙軍騎兵也有條不紊,按照預定的路線進行著掃蕩。
整個趙國北地數郡,留守兵力隻有三萬騎兵和大量步卒,其中許多還是從秦趙或者燕趙邊境上調來的。
在這個時機,秦國和燕國再不要臉也不可能對趙國動手。
與秦軍需要靠著向導和俘虜帶路不同,趙國對草原明顯熟練得多。
短短兩天之內,趙軍的整體戰線就已經推進了上百公裡,掃平一些還沒來得及撤離的匈奴部落。
在中原時或許趙軍士卒會講究禮節。
但在草原,他們立刻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凶人。
因為每一個趙軍騎兵都知道,在以前趙國沒強大時,那些異族人是怎麼對待中原人的!
他們隻是“原樣奉還”而已!
一個原本擁有三千多人的匈奴部落裡,此刻已經被紅色沾滿。
李牧站在一片被血侵染的土地上,默默看著前方的親兵當著幾個匈奴部落高層的麵、一個個的將他們的族人殺死。
相比於他曾經在趙國見過的那些慘劇,此畫麵隻是尋常。
“大將軍!”
一名信使風塵仆仆的跑了過來“與秦人斥候聯絡上了,這是秦軍將領給您的信!”
李牧立刻接過信袋。
裡麵除了有一封信,還有幾張巨大的畫紙,上麵畫出了許多草原上的地理區域,其中一張還標明了秦軍的大致位置。
李牧看向輿圖下方,隨後在腦海裡想象出了他所知的草原輿圖,以及趙軍各部的行軍路線和大致區域。
一一對照後,李牧倒吸一口冷氣。
秦人畫的這個輿圖,未知區域先不說,已知的區域與現實完全一致、甚至比他們趙軍自己的情報還要細致準確!
他們怎麼會對草原如此清楚?難道不應該靠著俘虜前進嗎?
他趕忙打開那封信件。
信裡先是楊端和對李牧的友好問候,隨後重提了一下三國軍隊的行軍路線和彙合地點,又說了送來的輿圖絕對準確,希望他們能相信。
這些李牧都不覺得有什麼,就是有些可惜秦人沒說輿圖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