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後。
許歸涼和張浪手挽手從僻靜的角落走到了人前。
許歸涼對著亮出手弩的軍士道“乾什麼乾什麼?都收起來,咱們當客人的,當然要客隨主便了。”
兩校尉不由麵麵相覷。
不對啊,長史大人你剛才可不是那麼說的啊?
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客隨主便”了呢?
他們同時瞟了眼許歸涼身旁的張浪,暗自驚訝這個年輕人究竟有什麼神通,竟然連刻毒陰狠的長史大人都能被說服?
張浪那邊也對李隨封道“宗主,沒事了,一場誤會,讓長老和堂主們都去歇著,留幾位峰主通查一下各峰的情況就行。”
“當然,重點是對南疆各宗門弟子的查驗。”
李隨封抬了抬手,乘風宗這邊率先收場,現場的緊張形勢也隨之消散。
“宗主,彆板著死人臉了,主動上去打個招呼。”張浪拉著李隨封過來,小聲在他邊上快速道。
李隨封神色一僵,儘管他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還是先主動向許歸涼釋放求和的善意。
台階遞上來了,許歸涼自然而然下去了。
他對李隨封道“李宗主,剛才是因為戰時形勢逼人,本長史反應稍稍過度了些,李宗主不要介懷。”
“好說好說。”李隨封拱了拱手,雙方就算將此事揭過去了。
等到事情解決,天光已經大亮。
張浪看了看日頭,得,還睡個屁!
今天還得提審冷家三姐妹,張浪還必須在邊上盯著,有許歸涼這根攪屎棍在,事態發展大概率是不會按照他預定設想的方向發展的。
果然,用過早點,李隨封和許歸涼決定對冷家三姐妹來個“二堂會審”的時候,去囚籠淵那邊提人的弟子就是慌裡慌張回來說冷家三姐妹都已經死了!
“什麼?怎麼會死了?”李隨封怒目圓睜,衝著弟子吼道“囚籠淵乃是本宗的禁地,她們三人本來就沒有受什麼致命傷,怎麼可能會死?”
跪在地上弟子戰戰兢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旁的武道琮心中大驚,看向了許歸涼。
許歸涼卻好像並不關心這事,眼觀鼻鼻觀心,虛閉雙目假寐中。
“去,將昨晚看守囚籠淵的弟子給本宗主押到此處來!”
李隨封氣得胡子都快倒立了。
短短一夜時間,宗內出了這麼些事,他這個當宗主的都快要被逼瘋了。
冷家三姐妹中冷丁確實是葬花塢重點培養的晚輩,不過就算如此,也不過是個未入三變的弟子而已。
她們死了就死了,倒是不會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可問題是,她們死的地方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就算冷家三姐妹偷襲張浪死有餘辜,可也得明正典刑,再送交有司秋後問斬才對。
但是現在乘風宗是怎麼都洗脫不了濫用私刑致人喪命的壞名聲了。
乘風宗貴為南疆第一大宗,若隻是死三個小宗門的弟子,影響倒還壓得下來,可葬花塢近些年發展的勢頭很迅猛,現在又沒有了七星閣的掣肘製約,雙方一旦撕破臉皮,乘風宗吃不了大虧,卻會被惡心得不行。
而且,從此葬花塢還會以這個為借口,和乘風宗擺明了對著乾。
原本表麵還算“團結”的南疆宗門,頃刻之間就會出現裂痕。
看守囚籠淵的弟子還沒押上來,武道琮就知道隱瞞不住了,咬咬牙出來跪下道“啟稟宗主,昨晚我去過囚籠淵。”
李隨封驚訝地看了眼武道琮,不等他發問,武道琮便將自己帶許歸涼前往囚籠淵的詳細過程說了一遍。
李隨封聽得一肚子火。
又是這個許歸涼!
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家夥來乘風宗根本不是來觀禮的,而是來搞事情的!
張浪乾咳了兩聲,李隨封剛要問出口的話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轉頭道“張浪,你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