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麵對這個看似儒雅,實際上行事劍走偏鋒,近乎瘋狂的便宜師侄,冷聲道
“你但求粉身碎骨倒沒事,你就沒有想過折缽山那十數萬條性命?沒有想過你的陛下也會因此受牽連?”
陳守仁收斂了笑意,淡淡道“當然想過。”
“萬一你失敗了”
“折缽山就會成為真正的——遺址,當然陛下的性命恐怕也難保了。”
陳守仁語氣淡定,張浪火氣卻衝了上來“用十幾萬條性命來賭你的一時輝煌,彗星破空?”
“嗬嗬,師叔你這話說得不對。”
陳守仁“唰”一聲展開折扇道“師父讓我來折缽山,就是要讓古越國重新現世,我想請問師叔,以如今折缽山的情況,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張浪沉默良久後道“無限接近於零。”
折缽山說是古越都城舊址,算算周邊的區域連半州之地都沒有。
人丁更是少得可憐,總體而言不過就是一個鎮子的規模。
而萬越王盟五大部族隨便拉出一個來,就能讓折缽山喘不上來氣。
出於對古越國的尊重,折缽山才在五大部族的夾縫中苟延殘喘了下來。
但是想要重建古越國,那就是癡人說夢!
“但若是五大部族精銳儘失,隻能自守,南疆元氣大傷,無力南侵,再加上一個王祚中斷的北越,那可能性又如何?”
張浪輕吸了口氣“那當然是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話剛出口,張浪就緊緊閉上了嘴。
晚上這一仗打完,陳守仁口中的局麵就真能達成了!
陳守仁眯眼輕笑道“你看,師叔也看得明白。你說得沒錯,折缽山就是一個草台班子,若是不冒點風險,等到我陳守仁老死,最後也不過是個草台班子。”
“但是今夜過後,草台班子便有了可能登大雅之堂了。”
張浪看著山穀中如火如荼的戰況,不得不承認,陳守仁說得對。
想到當日在客棧第一次見麵,那時的陳守仁看上去拘謹恭敬,怎麼都沒辦法和眼前這個能乾又賭性十足的尚書仆射聯係在一起。
陳守仁來越境才這麼些日子,對內拉攏了人心,立起了規矩,對外更是製造出了如此大規模的混亂。
張浪敢篤定,隻要陳守仁在越境的一日,這裡便會有停不下來的動亂,直到古越國最後重新建國為止。
這讓他想到了三國的著名毒士,那位是走到哪裡亂到哪裡,而陳守仁和那位相比也不遑多讓了。
張浪輕吐了口氣,沉聲道“你如今做到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我相信就算你師父知道了,也會誇你一句能乾。”
陳守仁臉上笑意更盛。
“現在就一個問題。”
張浪指著四方穀中焦灼的戰場道,“雖然你強行讓兩軍在四方穀決戰,可目前的局麵對越軍還是不利的。若是沈四石勝了,即便是慘勝,你之前的謀劃都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陳守仁輕哼了聲“你覺得我會想不到這點?”
“論戰力,北軍要勝過越軍一籌,即便北軍大部兵力在包圍之中,可隻要有那兩支精銳插入,越軍最後也難逃全軍覆滅的結局。”
“當然,沈四石也要付出慘重代價就是了。”
張浪皺眉道“而且陳守仁一旦獲勝,你這兩麵布局的操作也會暴露,你就不擔心沈四石嘶!”
說到一半,他突然倒吸了口涼氣!
下一刻,就出現在了陳守仁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拎了起來!
“陳守仁!你安排了後手!”
陳守仁麵不改色,理所當然道“師叔你這不是在說廢話麼?我當然安排了後手。”
“你的後手是武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