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
今日,寧國侯府出殯。
寧國侯府治喪,寧國侯卻還在北疆未歸。
治喪期間,整個寧國侯府竟然是一個管家來主持的。
幸虧禮部最後還是派人來了,不然這喪儀還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寧國侯府的管家劉斯此時站在靈堂外,一臉悲痛加一臉無措地看著外麵幾個禮部官員。
他抬頭看看了日頭,鼓足勇氣上前對其中一個禮部官員道“大人,眼看這時辰已經到了,這侍郎大人還沒回來麼?”
“急什麼?”禮部官員冷臉道,“侍郎大人這不是在等尚書大人從宮中回來麼?”
“可這是出殯的時辰耽誤不得,您看您能不能去催一下?”
“催?這事關禮製,是能催的麼?”禮部官員的語氣之中已經帶著嗬斥了,“沒有陛下和政事堂幾位大人最後的定奪,就算是侍郎大人也不敢擅自行事,你讓本官去催,你怕不是想害死本官吧?”
劉斯聽出對方的語氣不善,連忙拱手道“小人不敢,隻是”
“隻是什麼?候著吧。”
禮部官員擺了擺手道,“為了寧國侯府,整個禮部雞飛狗跳這麼多天,我們還沒說什麼呢,你倒是著急起來了。”
劉斯訕訕一笑,隻能後退了幾步,重新回到了靈堂外。
兩個沈靜茹的貼身丫鬟從靈堂中出來朝劉斯投去了詢問的眼神,看到劉思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兩丫鬟氣道“他們怎麼敢如此慢待夫人!”
“噓!”
劉斯立刻朝兩人做出了噤聲的手勢,低聲勸道“你們兩個少說話,現在侯爺和世子都不在中京,得罪了六部官員,遭罪的還是你們自己。”
“可他們也不能”
兩丫鬟說到一半,還是閉上了嘴,回頭看了眼靈堂,長長歎了口氣,神色之中滿是悲戚和不忿。
劉斯何嘗不難受?
可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的事。
自從夫人的遺體送回府後,侯府的天就已經塌了。
所有人沒有了主心骨,隻能任由其他人拿捏。
剛開始的時候,六部官員不肯來吊喪,禮部也沒有派人過來料理喪事。
那個時候,雖然場麵一度混亂,劉斯還能勉強支撐。
可後來在宮裡的嚴令下,禮部派了官員來料理了,喪事倒是有條理多了,可劉斯卻越發難受。
這些禮部的官員都是些【治學嚴謹】的學究。
他們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都能爭論起來。
從他們進入侯府開始,劉斯看到過的爭論已經不下三十次了。
而每次一爭論,就要上報給禮部,由禮部尚書會同政事堂其他幾位大人一起商議。
這讓整個喪事都推進得異常艱難。
而且這些官員們到了侯府之後,倒像是成了侯府的主人一般。
就算是身為管家的劉斯在他們眼中也不過就是個下人,無非是稍微高級一些的下人。
而至於其他仆人,丫鬟之類的在他們眼中就是最低級的人群了。
沈靜茹在的時候,對侯府中的下人都極好。
可這些老爺們卻是動輒打罵,一點事情沒有不如他們的心意,輕則嗬斥謾罵,重則就要讓人動手了。
這些還都是小事。
為了這場喪事,禮部對寧國侯府意見越來越大,甚至到了如同仇人一般。
原因也很簡單。
因為沈修遠要給沈靜茹遠超禮製規格的喪儀!
為了這事,據說禮部尚書進宮數次,當著沈修遠的麵爭得麵紅脖子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