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鏡秋在門內望著管遷和宋以惗離去的背影,默默地說道“可以。”
這是時隔二十三年,她對雲孚迦那句“可以嗎”的回應。
一句遲到二十三年的回答。
清竹墓園。
管遷從墓園管理員口中打聽到了雲孚迦墓地的位置,墓碑上麵刻著“愛妻雲孚迦之墓”。
也就是說,封召旻也可能不知道雲孚迦的真實姓名和真正的身份。
宋以惗扭頭瞧見管遷出神的模樣,不由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不過,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第一次來看望未來的婆婆,空著手來是不是很不好?
全怪管遷,來的時候也不跟她說一聲。
管遷回神,想了想道“砸了吧。”
“啊?”宋以惗一驚,“砸什麼?”
這大逆不道啊!
管遷喉結起伏移動,緩緩開口道“刨墳。”
宋以惗“……”
未來的好婆婆,這可不是我唆使的啊!咱沒有婆媳矛盾的,對吧?
“我去找把鎬頭。”管遷說著就要走。
“哎哎……”宋以惗急忙拉住了他,臉上寫滿疑惑,“你要把……她……帶走啊?”
她也想不出其他合適的理由來了。
管遷抬手輕輕敲了一下發懵的宋以惗的腦門,輕笑道“這可能是個空墳,鑿開看看。”
“哦。”宋以惗頓時放鬆下來,側身往來時的方向看去,道“不是有他們嗎?不用咱們自己動手了。”
管遷順著宋以惗的目光看去,見錯落有致的墓碑和鬆樹後麵露出幾片黑色的衣角或褲腿。
他抬腳朝那裡走了過去,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疊排在一起的八名保鏢,道“來都來了,幫個忙吧。”
跟蹤過來的八名保鏢正以為自己隱藏得挺好,不料,一抬頭就看見了管遷。
這副笑吟吟的表情配上墓地的彆樣風景,著實有幾分厲鬼陰笑的意味,讓人膽寒。
五分鐘後……
為首的保鏢陳炎發走到一旁的管遷麵前,不卑不亢道“已經鑿開了。”
管遷不吝道“多謝。”便朝鑿開的墓穴走去。
陳炎發繼續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地落在宋以惗身上,開口道“宋小姐,你的要求我已經告知了於總,於總會轉達給慕司令的。隻是你要想清楚,以嬈川和帝京目前的關係,如果慕司令無緣無故出現在了帝京,且被上麵的人知道,兩邊的形勢是否會因此發生一些變動?你應該也不想讓這件事上升到政治層麵吧。”
宋以惗道“能成大事的人,一定能分清私事和公事吧。都是上位者,選個人利益還是國家利益,不用我教。我們不用擔心。”
陳炎發暗暗佩服宋以惗的處變不驚,她的心理遠比他想的要強大,“好。”
他直接招手率人離開。
“發哥,我們不跟蹤了?”之前負責開車的保鏢許征問了一句。
陳炎發腳下步伐加快,“我們直接去帝京。”
原本蹲在地上的管遷瞧見宋以惗過來,便抱著骨灰盒站了起來。
宋以惗問道“是空的嗎?”
管遷打開骨灰盒,見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一位身穿棕色馬甲和牛仔褲的年輕女人站在某座山的山頂上,張開雙臂熱情地擁抱著自由的氣息,她仰頭閉眼享受著,透過照片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鬆弛和愜意。
宋以惗的視線從照片上移到管遷的臉上,問道“是你媽媽嗎?”
管遷點頭,“嗯。”
他眉眼間有些傷感。
明明雲孚迦那麼地熱愛自由,最終卻也沒能重獲自由。
封召旻是故意的嗎?
偏偏要把一張這麼熱烈瀟灑的照片,封在一個小小的骨灰盒裡。
宋以惗踮起腳尖,把手肘搭在了管遷的肩膀上,聲音明快地安慰道“彆傷心啦,等我找到我媽媽,我把她分給你呀!”
管遷不禁笑出了聲,“這麼大方啊,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