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轟動一時的表白,最後以陳雨瀟被請家長宣告結束。
從頭到尾顧予都不敢看蘇懷,她生怕蘇懷責怪的話語落在頭頂,或者蘇懷表露出半分不悅,那樣隻會更不好受。
事後她才敢想,萬一蘇懷真的喜歡那個陳雨瀟怎麼辦?
她這樣做不就相當於破壞了蘇懷的姻緣嗎?
陳雨瀟也是校花級彆的人物,除了學習,顧予自認沒有比的過她的地方。
容貌與蘇懷相配,就連家世也是極為相配的,所有蘇懷對陳雨瀟到底有沒有意思?
她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連課都上不下去。
"顧予,這個問題你來回答。"
教數學的王老站在講台上,藏在鏡片後的那雙銳利雙眼,一眼便瞧出自己最得意的學生走神了。
他用手上的戒尺重重地敲了敲講台。
突然被點名,坐在最後一排的顧予茫然地從凳子上站起,一看就知道沒認真聽課。
全班唰地一下爆發出尖銳的嘲笑聲。
她的座位在視線很差的角落,一個人,單獨一張課桌,前麵還有幾個個子很高的男生擋著。
蘇懷有去體驗過,根本就看不清黑板。
說實話,要不是顧予天賦異稟,這樣坐下去,早就被踢出一班了。
蘇懷整個身子都側過去,眉頭隨之也高高聳起。
目光所及,個子矮小的女孩就算站起來也比那些肥頭大耳的男生高不了多少。
窘迫,自卑,靦腆。
"砰!"
王老又敲了一次講桌,不過不是用戒尺,而是他的手掌。
"顧予,這道題你上來給我解一遍,不許拿原卷。"
原卷上有答案,而這是一道高考數學壓軸題。
每年能做到全對隻有幾萬分之一,就算放在永東中學這樣的頂級學校,能得全分的也不多。
何況她們現在剛才升入高二,這不是難為人嗎?
顧予低頭,駝著背走上講台,兩手緊拽衣角,厚厚的劉海幾乎擋住她的視線,也掩蓋了她絕豔的美貌和眼中的屈辱。
蘇懷拳頭捏緊,但想到顧予的能力,這道題對她來說應該不算什麼。
緊張的心情消散,鬆開拳頭,才驀地發現手心居然出了汗。
因為是早產兒,接生條件也不好,蘇懷從小落下了不少病根,這也導致她一年四季皮膚都是冰的,幾乎不出汗。
原來這顆心這麼擔心她啊,蘇懷盯著顧予的背影出神,嘴角浮上一抹淺笑。
顧予沒有聽課,先前王老對這道題的分析和點撥,她自然也不知道。
所以這一次注定要讓蘇懷失望了。
捏著粉筆,粗糙的觸感刺激著顧予的大腦,她窘迫地無地自容。
從初中開始,離了顧家大小姐的光環,她在普通初中受儘貶低和挖苦,哪怕學習永遠名列前茅,那些老師也看不起她。
剛開始她還會罵回去,後來漸漸習慣了,臉皮越來越厚,無論彆人罵她什麼她都毫無波動。
可現在不一樣,講台下麵坐著她喜歡的人,情竇初開喜歡的第一個人。
蘇懷現在是不是也在看著她?
她是不是很失望,連一道數學題都解不出來,昨晚還有臉向彆人炫耀成績。
越是著急,顧予甚至連題目都讀不懂了。
她握住粉筆的手臂開始顫抖,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掠過複雜的數學符號。
平時看一遍就會寫的題,現在連字都差點不認識,一個簡單的條件要讀好幾遍才能理解。
顧予猶如一條溺水的魚,在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領域慢慢沉寂。
後背收到的目光有諷刺,有嘲笑,有看不起,還有厭惡和嫌棄。
這裡麵會不會有蘇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