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認為這樁案子有蹊蹺。
陳雨瀟是b大的高材生,畢業後就進入全國排名前三的永東中學任教,前途一片光明。
家境優渥,沒有大的家庭矛盾,父母相愛,感情經曆一片空白,同事關係也算得上融洽,不與任何人結仇,更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這樣一個人,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自殺。
憑借多年來豐富的辦案經驗,肖勇成為局裡唯一主張以謀殺案來調查的高層。
可他的堅持不被認可,給他使絆子的人更多。
畢竟調查一樁案子所花費的人力物力財力是不可估量的,沒有誰願意將時間耗在一起所有線索都指向自殺的案件上。
所以肖勇的壓力可想而知,這才不得不冒著惹怒顧家的風險前來詢問顧予。
顧予想了想,才慢吞吞開口,語氣和語速都很符合一個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病人該有的樣子。
"蘇懷帶我去一中散心,中途碰見了陳雨瀟。大家都是老同學,就多交流了幾句,我們也才知道她現在在一中執教。"
"中途碰見一個姓嗯抱歉我記不太清了。"
"姓肖是吧?"文強停住手上記錄的動作,抬頭顧予朝她問道,語氣卻十分篤定。
顧予瞥了他一眼,眼中情緒意味不明,隻點了點頭便將目光重新移回到肖勇身上。
"對,肖老師。"
"他提議讓蘇懷去他們班上給學生講講"
說到這裡時,她眉頭皺了皺,似乎是苦惱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這些我們都知道,我想問的是,在蘇懷和同學們交流時,你被陳雨瀟拉走,她對你說了什麼,才最終導致你發病。"
肖勇顯然沒什麼耐心繼續耗下去,他直接出聲打斷顧予斷斷續續說不著重點的敘述。
顧予愣了好幾秒才明白他的意思,受損的大腦實在容不下太多信息,麵露痛苦和倦容。
"沒有,我發病和她沒有關係,我是突然昏倒的,應該和大腦的創傷有關吧,那天我和蘇懷走了很久,很累。"
說到最後連聲音都染上了疲憊。
這時候如果肖勇和文強有眼力見的話,就應該提出先不打擾,改日再來的訴求。
可這倆,主要是肖勇,就跟沒看見似的。
不是看不見,是必須硬著頭皮問下去。
他領著文強在走廊轉角蹲守了大半天,終於等到那些醫生下班,蘇懷離開,這樣的機會來之不易,且用且珍惜。
畢竟他倆又沒有單位給的調查權限,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這個顧予和蘇懷他們都惹不起。
不趁著這個機會多問些,以後連人都彆想見到。
說白了,肖勇不是這起案子的負責人,隻是因為內心的疑慮和身為警察的天生職責,才帶著徒弟文強私自調查。
一旦被蘇懷和顧家看出端倪,以他們的手段,落個處分和檢討都算輕的。
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肖勇眉宇間明顯帶上了幾分急躁,沉下嗓子
"那能具體說說你和陳雨瀟之間的談話內容嗎?"
他的急躁顧予也察覺到了,隨即做出努力思考的樣子——為了拖延時間。
蘇懷前腳剛走,這兩個警察後腳就進來,很難不讓人多想。
如果要調查,先去問蘇懷不是更好一些嗎?
唯一的可能是他們已經去問了蘇懷,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很可能還被蘇懷罵了一通,所以才躲著蘇懷。
她不知道這樣猜對不對,反正再等一會蘇懷就回來了。
隻是一想到陳雨瀟去世的消息,她就忍不住後怕,內心複雜難以言說,藏在涼被下的手都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