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顧予慌張側頭望向身邊的蘇懷,露出擔憂和疑惑。
蘇懷讀了她眼裡的意思,笑著搖了搖頭,拉著人越過張叔走進裡屋。
張叔也很有眼力見,並沒有緊跟在兩人身後,而是不遠不近,自顧自地在後麵走著。
"你是擔心老師等久了,會生氣?"
通往屋內還有很長一段連廊,趁著這個機會,蘇懷問道。
顧予點點頭,在外人眼中沈泊舟手段狠辣,做事從來不留餘地。
就算蘇懷是她學生,可親疏有彆,到彆人家裡,不先去拜訪主人,麵子上總說不過去。
人情社會就是這樣,想要獨善其身,難呐
蘇懷卻不以為意"我帶你過來本來就是散心,彆人怎麼看不重要,彆忘了,還有我呢。"
聞言顧予恍惚了一瞬,無言的感動總是潤物細無聲。
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問蘇懷一個問題。
顧予很清楚,蘇懷自小家境優渥,對金錢的渴求幾乎為零。
她喜歡過悠閒自由的生活,最好是有一份穩定工作,節假日可以出門旅遊。
哪怕沒有激情,對她來說,平淡才是彌足珍貴。
可多年以後,蘇懷卻選擇成為沈泊舟的學生,半步踏入商界。
過著與理想背道而馳的生活,這一切
應該都是因為自己吧
顧予很聰明,她知道蘇懷投誠沈泊舟的大部分原因是什麼,也能想象蘇懷為此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
內心不禁升起一股名為悲戚的悔恨,以前總覺得隻要在一起,哪怕吃著粗茶淡飯也無所謂。
可現實總是喜歡給理想主義當頭一棒,顧予不想再糾結蘇懷的每一項選擇是否都發自內心。
她也儘量放下後悔和愧疚,因為過去的事情不能改變。
再後悔,再愧疚又有什麼用呢?
能做的,隻有一直陪著蘇懷走下去。
在這條路上,讓蘇懷不再孤單。
走進主屋,現代美式風格的簡約大氣撲麵而來,不同於蘇懷公寓的性冷淡風格,處處透著單調,這兒的元素顯然要多一些,也更加溫馨。
嘴上說著不緊張,越往裡走,顧予握著的手就越緊。
明明之前已經見過沈泊舟了,可還是覺得心跳得厲害。
可能因為她是蘇懷敬重的老師吧
見麵過程比預想中順利,正如蘇懷說的那樣,沈夫人季秋是個很好,很和藹的人,時刻揚著得體又不失溫度的微笑。
說話也很隨和親人,沒有一丁點兒架子。
這對於從小缺失親情的顧予來講,難能可貴,出乎意料地與季秋聊得非常開心。
四人坐在客廳沒什麼主題地聊了一會,蘇懷便被沈泊舟叫去了書房。
而季秋則帶著顧予去花園看她新養的花。
幾位花匠見莊園女主人過來,趕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坐著的也起身問好。
與顧予想象中的差距巨大,當聽到季秋說帶她來看看花,本以為栽種在這的,應該是全球各種珍稀品種。
結果看見的卻都是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花苗,大部分都未盛放。
顧予對這方麵一竅不通,認得的很少,跟她說這些,完全是雞同鴨講。
不過季秋倒也不在意,手指向花園不遠處角落裡擺放著一株盛放的橙黃色花朵。
"那株花是蘇懷帶來的,以前她經常過來這邊,閒著沒事就陪我弄這些。"
語氣染上回憶,她笑著繼續說道
"帶來的時候還是株不到手掌高的幼苗,如今也開花了。"
轉頭看著年輕依舊的季秋,如果顧予記得沒錯,沈夫人比沈總本人大四歲,沈總今年39,沈夫人也有43了。
竟不顯半分老態,和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