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鬆聽後眉頭沒有絲毫鬆懈,反而越皺越緊。
因為他關心的不是孩子父親同不同意,是蘇懷。
"你跟孩子爸爸說什麼了?沒有強迫他吧?"語氣透著緊張。
其實也不怪許清鬆大驚小怪,畢竟過往的例子就擺在那。
有些手術失敗或者給患者留下什麼創傷,患者家屬第一個找的就是醫生。
甚至有不少人說是醫生強迫他們簽的字,反正能想到的臟水全往醫生身上潑。
還有的借口醫生事先沒說清楚,拒不支付手術費用。
一旦鬨起來,醫院不能拿病人怎麼樣,吃虧的肯定是醫護群體。
所以許清鬆才會這麼擔心,害怕蘇懷被這一家子賴上。
蘇懷明白他的心意,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道"手術風險這些我都跟他說清楚了,孩子父親同意,但簽字權還是在孩子母親手上。"
"具體還要看他媽媽同不同意。"
話音落下,目光也跟著落回到暖箱裡的嬰兒身上。
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嬰兒臉還皺巴巴的,看起來也不可愛。
隨後許清鬆帶著蘇懷來到王友妻子的病房,一個三人間。
市醫院床位緊張,按理說王友的妻子早該辦出院了,可就是賴著不走,非說兒子還在icu躺著,她也不能回去。
蘇懷清楚這人是什麼秉性,不欲多說,直接挑明了王友的態度,也告訴了她銀行卡的位置和密碼。
說完後根本不管他老婆什麼反應,徑直就從病房離開,繼續和許清鬆聊起手術方案。
這一聊就聊了近三小時,走前許清鬆對蘇懷簡直稱得上讚不絕口。
當了這麼些年的胸外主任,他第一次遇到不僅年紀小,專業知識還這麼紮實的人。
大多數人在蘇懷這個年紀,頂天也不過是個主治醫師,怪不得蘇懷能評上副主任,這完全是理所應當!
至少在許清鬆接手過的,三十五歲以內的年輕醫生中,蘇懷是最讓他驚豔的那一個。
要說以前對蘇懷有沒有偏見,那肯定是有一些的。
二十六歲評上高級職稱,院內對其各種優待,年紀輕輕就當上病區主管,還擁有堪比主任級彆的獨立辦公室。
在沒有接觸之前,許清鬆不了解蘇懷這個人,就像其他人那樣,第一反應都以為她走了後門,畢竟有兩個好老師在上麵頂著。
可現在,他對蘇懷的印象完全被顛覆。
望向蘇懷的眼神也變得愈發欣賞。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又早退啦?"
顧予毫無形象地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聽見門口傳來聲音頭都沒回一下。
這一幕看的薑若棠連鞋都忘了換,瞪大眼睛往客廳走。
這這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靦腆淑女顧予?
在她印象中,顧予比好學生還要好學生,那簡直是行走的道德模範啊。
哪會像現在這樣,跟個摳腳大漢似的癱在沙發上,成何體統!
薑若棠顯然有些誇大其詞,顧予隻是半躺在沙發上,沒什麼精神地盯著電視,目光渙散,還遠不至於和摳腳大漢沾邊。
久久聽不到回答,顧予也心生疑惑。
她撐著沙發轉過頭,渙散就目光漸漸聚焦,然後就看見——
薑若棠正雙手抱臂站在自己身後,一臉痛心疾首,眼底還有幾分怨恨。
整個身子都僵在原地,顧予腦子轟地一下炸開。
一瞬間,羞恥心引爆了她的大腦,因為尷尬而升起的緋紅從脖子一路蔓延至耳根。
哪怕麵前的人變了很多,她還是一眼認出這是小霸王薑若棠。
"你你你"
顧予慌忙從沙發上起身,本就淩亂的發絲跟隨動作顯得更加無序,連帶著說話都口吃起來。
薑若棠不耐煩地揮揮手,她本來就對這個負心漢沒什麼好感。